非文学类文本阅读
【材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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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常可见的水杉是柏科红杉亚科水杉属的唯一一种尚存植物。
红杉亚科是一个极其古老的类群,曾是北半球森林植被的重要组成成分,但后来,由于地质变迁、气候变化等原因.红杉亚科的大量类群绝灭:新近纪(动植物形态开始与现代的接近)全球性的气温下降,迫使红杉亚科逐渐从高纬度地区撤出;第四纪(约260万年前至今,板块运动与此前相比不再剧烈)冰期气候的剧烈恶化,使红杉亚科的分布区进一步退缩至中、低纬度地区,最后在欧洲全部消失,仅在东亚腹地和北美西部残存。
另一个史前“遗老”,就是我们身边的银杏。银杏类的化石最早可以追溯到2.7亿年前。根据化石证据。银杏目曾广泛分布在世界各大洲。白垩纪被子植物迅速崛起时,银杏类也和其他裸子植物一样迅速衰落;晚白垩纪后,银杏科以外的银杏类植物已经基本绝迹。渐新世由于气温下降.银杏不断南迁。自更新世中期(58万年至14万年前)以来,历经多次冰期的银杏一退再退,如今仅在中国东部、西南和南部地区有三个野生种群。
【材料二】
是幸运儿还是倒霉蛋?
满大街的水杉和银杏其实是濒危植物。所谓的“濒危”。说的是这些植物在野外环境的生存状况,不包括你所在的街道、小区里种植的那些树木。人类可以通过杂交、选育、转基因等手段,使栽培品种适应各种各样的环境气候,并为之创造适宜生长的条件。而野生种群非但没有这样的优待,有时运气也会决定它们的未来是光明还是晦暗。
离我们生活更近的倒霉蛋是香蕉。现在大家能在超市里买到的香蕉品种几乎都是香芽蕉(即卡文迪什蕉)。而在20世纪50年代之前,世界上流行的香蕉品种却是口味更佳、更易于储存运输的大麦克香蕉。然而由于一种土传性镰刀菌引起的香蕉枯萎病,几乎让大麦克香蕉全军覆没。由于商品香蕉(小果野蕉的三倍体品种)的种植主要依靠无性繁殖,这就意味着成千上万株香蕉本质上可能都是同一株香蕉:好处是性状稳定,甜度、大小、产量统统稳定;坏处也源于稳定,一旦有某种病原体可以侵染某一株香蕉,那么大批量的香蕉都会随之倒霉。
事实上,我们的食物比我们脆弱得多。经济作物抗虫抗病品种的培育一直是全球生物界的热点。大豆是一种饱受病虫害困扰的重要农作物,它的近亲、国家二级保护植物野大王,则可以为其提供保障。病虫害源于自然界,在野生环境中摸爬滚打的野大豆种群,总会有办法抵抗难缠的灾害,但如果世界上仅剩下栽培大豆而无野大豆,再遇到疾病,它们将无力抵挡。
【材料三】
反直觉的承担责任
相比农业,林业似乎离城市生活更远。事实上,城市行道树种的挑选范围极其狭窄,银杏、水杉恰巧位列其中.又恰巧祖上都曾广布北半球,因而人工培育的各品种再回到祖先曾经踏足的土地.倒也不难。这便给大家造成了“满大街都是”的错觉。
可是家系成熟品种的广泛应用会带来隐患,最坏的结果参见香蕉。在危急存亡之时,野生种群所保留的丰富的基因库,或许可以拯救娇养于城市中的行道树们。
养在苗圃庭院内的水杉,在野外数十年未发现实生苗,这意味着它们在自然竞争中已经有心无力,难以与欣欣向荣的被子植物相抗衡。仅保留栽培品种而失去野生种群,会让我们损失植物大量的遗传信息。目前世界上的栽培银杏几乎全部源于浙江天目山居群,若是未雨绸缪,育种学家便可用重庆或是广西的野生植株来杂交,以获得性状更优、抗逆性更强的品种。
野生种群可以帮助我们了解生物之间的相互作用。野大豆蔓生攀援,茎纤细柔弱,种粒细小,合油量低……它没有人类照看,如何抵御旱涝、虫病?它的茎缠绕着谁?它靠谁传粉,靠谁遮阴?它的种子供养了谁,又在谁的庇护下年复一年地生长?它与谁同生,和谁共死……这些都是切实重要的研究。如果说有什么现实意义,至少了解野大豆能帮助离我们更近的大豆渡过一些可能的难关。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我们仍都将在这颗星球生存下去。保护物种的野生种群虽任重道远,也可能让多数人费解,但终归还是为了人类自己。这话虽俗,却一点没错。——节选自《物种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