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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背阴杏花努力开
刘景江
①一楼的李先生每天任务有三:吃饭、睡觉、莳弄花。他今年八十有五了,尤其对花草情有独钟。我曾疑心他是当今的灌园叟,也晚逢仙女了。六年前,他把亲友送给的两株杏树苗,分别栽进了楼南侧的小院里和楼北侧的花池中。奇怪的是,几年后,两株树却相差悬殊。小院的那棵已高过我家三楼,而花池的那棵才到二楼。
②今晨我看书倦了,偶向外一望,惊喜地发现小院的这株杏树开花了!虽初开,花朵不多,但观之令人振奋。我又好奇地走到北阳台看看楼北侧花池中的那株开了没有,结果却令人失望:树枝直立,在寒风中瑟缩抖动着,花苞一个也没有。同样的树苗,同时的栽种,结果差别竟如此大。楼南侧的这株得到了充足的阳光,又有楼房为它遮挡西北的寒风;而楼北侧花池的那株,一天只有下午才能见一点儿可怜的夕照,大多的时间都生活在背阴中。它们仅一楼之隔,而命运竟如此不同,我不禁想起了左思“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地势使之然,由来非一朝”的诗句。
③再细心观察,发现楼南侧小院里的那树杏花:有的花开正艳,有的花开方半,有的尚处蓓蕾中。遗憾的是不等我一饱眼福,没几天,一树繁花竟谢了,只剩了几朵残白小花,粉红浓艳、芳香迷人的美景化作了记忆。
④正当我心情郁闷,“常恨春归无觅处”,惆怅之时,眼前突然一亮,不知何时,楼北侧花池的那株杏树开花了,零星几朵,在树尖上,远远望去,像海上夜航远处的灯塔。接下来,一发而不可收,一个个花苞陆续长出,次第开放,没过几天,已经是繁花满枝了。驻足观赏,每朵花的花瓣花蕊似乎都是一个小精灵,在微风中抖动着,朝气蓬勃,呼蜂引蝶,嗡嗡嘤嘤,好不热闹。我不禁为之肃然起敬。
⑤盛开了十几天后,个别的花瓣才依依不舍地谢了。正因为经历了北风、寒冷、无光、背阴的磨难,她才有了菊花的刚毅,松柏的坚强。
⑥我站在这棵杏树面前,久久不愿离去……
(选自《赤峰日报·轻纱版》2017年4月28日,有删改)
【乙】
从未见过开得这样盛的藤萝,只见一片辉煌的淡紫色,像一条瀑布,从空中垂下,不见其发端,也不见其终极。只是深深浅浅的紫,仿佛在流动,在欢笑,在不停地生长。紫色的大条幅上,泛着点点银光,就像迸溅的水花。仔细看时,才知道那是每一朵紫花中的最浅淡的部分,在和阳光互相挑逗。
这里春红已谢,没有赏花的人群,也没有蜂围蝶阵。有的就是这一树闪光的、盛开的藤萝。花朵儿一串挨着一串,一朵接着一朵,彼此推着挤着,好不活泼热闹!
“我在开花!”它们在笑。
“我在开花!”它们嚷嚷。
每一穗花都是上面的盛开、下面的待放 。颜色便上浅下深,好像那紫色沉淀下来了,沉淀在最嫩最小的花苞里。每一朵盛开的花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张满了的帆, 帆下带着尖底的舱,船舱鼓鼓的;又像一个忍俊不禁的笑容,就要绽开似的。那里装的是什么仙露琼浆?我凑上去,想摘一朵。
这里除了光彩,还有淡淡的芳香,香气似乎也是浅紫色的,梦幻一般轻轻地笼罩着我。
忽然记起十多年前家门外也曾有过一大株紫藤萝,它依傍一株枯槐爬得很高,但花朵从来都稀落,东一穗西一串伶仃地挂在树梢,好像在察言观色,试探什么。后来索性连那稀零的花串也没有了。园中别的紫藤萝花架也都拆掉,改种了果树。我曾遗憾地想:这里再也看不见紫藤萝花了。
过了这么多年,紫藤萝又开花了,而且开得这样盛,这样密,紫色得瀑布遮住了粗壮的盘虬卧龙般的枝干,不断地流着,流着,流向人的心底。
(节选自宗璞《紫藤萝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