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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省娄底市2020-2021学年七年级上学期语文期中试题

作者UID:15583165
日期: 2024-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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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怀念

史铁生

①双腿瘫痪后,我的脾气变得暴怒无常。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我会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听着收音机里甜美的歌声,我会猛地把手边的东西摔向四周的墙壁。这时,母亲就悄悄地躲出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注意着我的动静。当一切恢复沉寂,她又悄悄地进来,眼圈红红地看着我。“听说北海的花儿都开了,我推着你去走走。”她总是这么说。母亲喜欢花,可自从我的腿瘫痪后,她侍养的那些花都死了。“不,我不去!”我狠命地捶打这两条可恨的腿,喊着:“我活着有什么劲!”母亲扑过来抓住我的手,忍住哭声说:“咱娘儿俩在一块儿,好好儿活,好好儿活……”

②我却一直都不知道,她的病已经到了那步田地。后来妹妹告诉我,她的肝常常疼得她整宿整宿翻来覆去地睡不了觉。

③那天我又独自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的树叶“刷刷拉拉”地飘落。母亲进来了,挡在窗前:“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她憔悴的脸现出央求般的神色。“什么时候?”“你要是愿意,就明天。”她说。我的回答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了。“好吧,就明天。”我说。她高兴得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那就赶紧准备。”“唉呀,烦不烦?几步路,有什么好准备的!”她也笑了,坐在我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看完菊花,咱们就去‘仿膳’,你小时候最爱吃那儿的豌豆黄儿。还记得那回我带你去北海吗?你偏说那杨树花是毛毛虫,跑着,一脚踩扁一个……”她忽然不说了。对于“跑”和“踩”一类的字眼儿,她比我还敏感。她又悄悄地出去了。

④她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⑤邻居们把她抬上车时,她还在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我没想到她已经病成这样。看着三轮车远去,也绝没有想到那竟是诀别。

⑥邻居小伙子背着我去看她的时候,她正艰难地呼吸着。别人告诉我,她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我那个生病的儿子,还有那个未成年的女儿……”

⑦又是秋天,妹妹推着我去北海看了菊花。黄色的花淡雅,白色的花高洁,紫色的花热烈而深沉,泼泼洒洒,秋风中正开得烂漫。我懂得母亲没有说完的话,妹妹也懂。我俩在一块儿,要好好儿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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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国的春风

文/林斤澜

北京人说:“春脖子短。”南方来的人觉得这个“脖子”有名无实,冬天刚刚过去,夏天就来到眼前了。

最激烈的意见是:“哪里有什么春天,只见起风、起风,成天到土、刮土,眼睛也睁不开,桌子一天擦一百遍……”

其实,意思里说的景象不冬不夏,还得承认是春天。不过不像南方的春天,那也的确。褒贬起来着重在于春风,也有道理。

起初,我也怀念江南的春天,“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这样的名句是老窖名酒,色香味俱全。这四句没有提到风,风原是看不见的,又无所不在的。江南的春风抚摸着大地,像柳丝飘拂,体贴万物,像细雨滋润。这才草、花、鸟,北京的春风真就是到土吗?后来我有了别样的体会,那是我下乡的好处。

我在京西的大山里、京东的山边上,曾数度“春脖子”。背阴的岩下,积雪冷森森。是潭,是溪,是井台,还是泉边,凡带水的地方,都坚持着冰块、冰砚、冰溜、冰会…一夜之间,春风来了。忽然从塞外的苍苍原野,莽莽沙漠,滚滚而来。从关外扑过山头,漫过山梁,插山沟、灌山口,呜呜吹号,哄哄呼啸。

轰的一声,是哪里的河水开裂了吧;是碗口粗的病枝乱折了吧。有天夜里,我住的石头房子的木头架子,格拉拉格拉拉响起来,晃起来,仿佛冬眠惊醒,伸懒腰,动弹胳膊腿,浑身关节挨个嘎吧嘎吧松动。

麦苗在霜冻里返青了,山桃在积雪里拱苞了。清早,人们穿着老羊皮背心,用荆条背篓背带冰碴的羊粪,绕山嘴,上山梁,爬梯田。春风呼啦呼啦地,帮助呼哧呼哧的人们,把粪肥撒匀净,好不痛快人也。

北国的山民,喜欢力大无穷的好汉。到得喜欢得不行时,连捎来的粗暴,也只觉得解气。要不,猜想想,柳丝飘拂般的抚摸,细雨滋润般的体贴,又怎么过草原,走沙漠,扑山梁?又怎么踢打开千里冰封和遍地赖着不走的积雪?

如果我回到江南,老是乍暖还寒,最难将息,老是牛角淡淡的阳光,牛尾蒙蒙的阴雨,整天好比穿着湿布衫,墙角落里发霉,长蘑菇,有死耗子味儿……能不怀念北国的春风!

阅读下面文字,回答小题。

继父

听母亲说,他进门时我只有五个月大。对“父亲”的记忆,别说我,就连比我大两岁的三哥、大五岁的二哥,都说记忆里只有他。

他在离我家不远的钢厂上班。外乡人,矮小,黑瘦,长得倒很筋骨。

记忆里,他一下班,随便吃点,就到街口摆摊——修自行车捎带配钥匙。我呢,一直在旁边玩。没活干时,他就笑眯眯地瞅着我,那目光就柔柔软软地撒了我一身。有时,他会喊,妮儿,甜一下去。我就欢快地跑向他,从那油腻腻的大手掌里捏起五分钱,买几颗水果糖。一剥开糖纸,我会举到他的嘴边,让他先舔一口,也甜甜。他会用干净点的手背噌一下我的小脸蛋,说,爸不吃,妮儿吃。妮儿嘴里甜了,爸就心里甜了。

天黑了,准备回家了。不用他说,我就爬上小推车,不歇气地连声喊着“回家喽——”“回家喽——”。

直到去世前,他还在街口摆摊修自行车。

他还能修理各种电器,巷子里的人经常跑到家里麻烦他。我有时就纳闷,问他,我真想不出,你还有啥不会的?他就笑了,说,爸是从小卖蒸馍,啥事都经过。

他对自己啥都不讲究,啥都是凑合。

母亲常常说起他每月工资一个子不留地交给自己的事,说时总是撩起衣襟抹眼泪。母亲说,人家男人都吸烟喝酒,他咋能不眼馋?还不是咱娘五个拖累大,得攒钱。母亲也常在我们面前唠叨,说你们呀,要是对他不好,就是造孽。妈一个妇道人家,咋能养活得了四个娃娃?早都饿成皮皮包骨头了!

在家里,母亲很敬重他。他蹲在哪儿,饭桌就放到哪儿。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给他的屁股下面塞个小凳子,哥哥们立马就围了过去。母亲边给他夹菜边说,你是当家的,得吃好。他又笑着夹给我们,“叫娃们吃,娃们长身体,要吃好”。

他几乎一年四季都是那蓝色厂服。母亲要给他做身新衣服时,他总说,都老皮老脸了,还讲究啥?给娃们做。

“百能百巧,破裤子烂袄。”街坊嘲笑他,只知道挣钱舍不得花钱。

“再能顶个屁,还不是在人家地里不下种光流汗?不就是不掏钱的长工么?”熟识的人讥讽他,没有自己的孩子还那么撅着屁股卖命地干。

流言风语咋能传不进他的耳朵?更有甚者给他说话直接带味儿。好几次,母亲没话找话硬拉扯到那事上想宽慰他,他只是笑笑,说没事,手底下的活都做不完,哪有闲功夫生气?

他不是脾气好,是压根就没脾气。

邻里街坊说话不饶他倒也罢了,欺生。可爷爷奶奶大伯叔叔们从一开始就不同意他上门的,在本家的大小事上都不给他好脸色看,这就没道理了。可他,见谁都是乐呵呵的,才不理会别人紧绷着的脸。母亲为此很生气,说这一摊孤儿寡母不是你,日子能过前去?给他们姓李的养活娃娃,凭啥还要看他们的脸色?断了,断了,不来往了!

他倒给母亲和起脾气来。说忍一忍就过去了,都是一家人,计较啥?

他是在我出嫁后的第二年走的,前一周还给我说自己身子骨硬朗着哩,孙子抱完了,就等着抱外孙哩。那天,他正补着车带,一头栽下去,就再也没有醒来。

我难过得无法原谅自己,因为我的记忆里竟然没有他衰老的过程,只有他不断劳作的身影!

爸,皱纹何时如蛛网般吞没了他?

爸,牙床何时开始松动以至于嚼不动他特喜欢吃的茴香味儿的干馍片?

爸,您胃疼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时想到过叫醒我们唠唠嗑来打发疼痛吗?

……

倘若他病在床上,我们服侍了些日子,心里或许会好受些。可是,可是爱一直是单向流淌啊,我们究竟关心过他多少?!

我没有生父的丝毫记忆,听母亲说,连大我七岁的大哥,在他进门后不久,也再也没说起过生父。我记忆里的父亲就是他,也只有他。

(本文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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