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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市宝坻区2021-2022学年高一上学期语文第一次月考试题

作者UID:7189882
日期: 2024-11-13
月考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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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浔阳柴桑人也。曾祖侃,晋大司马。渊明少有高趣,博学,善属文,颖脱不群,任真自得。尝著《五柳先生传》以自况,时人谓之实录。

亲老家贫,起为州祭酒。不堪吏职,少日,自解归,州召主簿,不就。躬耕自资,遂抱羸疾。江州刺史檀道济往候之,偃卧瘠馁有日矣。道济谓曰:“贤者处世天下无道则隐有道则至;今子生文明之世,奈何自苦如此?”对曰:“潜也何敢望贤?志不及也。”道济馈以梁肉,麾而去之。

后为镇军、建威参军。谓亲朋曰:“聊欲弦歌,以为三径之资,可乎?”执事者闻之,以为彭泽令。公田悉令吏种秫,曰:“吾常得醉于酒,足矣!”妻子固请种粳,乃使二顷五十亩种秫,五十亩种粳。岁终,会郡遣督邮至,县吏请曰:“应束带见之。”渊明叹曰:“我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即日解绶去职,赋《归去来兮辞》。

义熙末,征著作部,不就。江州刺史王弘欲识之,不能致也,渊明尝往庐山,弘命渊明故人庞通之赍酒具,于半道粟里要之。渊明有脚疾,使一门生二儿與篮與,既至,欣然便共饮的,俄顷弘至,亦无迕也。

先是颜延之为刘柳后军功曹,在浔阳,与渊明情款,后为始安郡,经过浔阳,日造渊明饮焉。每往,必酣饮致醉。弘欲邀延之坐,弥日不得。延之临去,留二万钱与渊明,渊明悉遣送酒家,稍就取酒,尝九月九日无酒,出宅边菊丛中坐,久之,满手把菊。忽值弘送酒至,即便就酌,醉而归。渊明不解音律,而蓄无弦琴一张,每酒适,辄抚弄以寄其意。贵贱造之者,有酒辄设。渊明若先醉,便语客;“我醉欲眠,卿可去!”其真率如此。郡将尝候之,值其酿熟,取头上葛巾漉酒,漉毕,还复著之。

其妻翟氏亦能安勤苦,与其同志。自以曾祖晋世宰辅,耻复屈身后代。自宋高祖王业渐隆,不复肯仕。元嘉四年,将复征命,会卒,时年六十三,世号靖节先生。

(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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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随之而去(节选)

木心

节略部分内容提示:

母亲、姑妈等人在睡狮庵请和尚做佛事。“我”随着在山上呆了一段时间后,天天吵着要回家,终于——

回家啰!

回望了一眼——睡狮庵,庵是小的啊,怎么有这样大的庵呢?这些人都不问问。

家庭教师是前清中举的饱学鸿儒,我却是块乱点头的顽石,一味敷衍度日。背书,作对子,还混得过,私底下只想翻稗书。那时代,尤其是我家吧,“禁书”的范围之广,连唐诗宋词也不准上桌,说:“还早。”所以一本《历代名窑释》中的两句“雨过天青云开处,这般颜色做将来”,我就觉得清新有味道,琅琅上口。某日对着案头一只青瓷水盂,不觉漏了嘴,老夫子竟听见了,训道:“哪里来的歪诗,以后不可吟风弄月,丧志的呢!”一肚皮闷瞀的怨气,这个暗趸趸的书房就是下不完的雨,晴不了的天。我用中指蘸了水,在桌上写个“逃”,怎么个逃法呢,一点策略也没有。

满船的人兴奋地等待解缆起篙,我忽然想着了睡狮庵中的一只碗!那碗却有来历。——我不愿吃斋,老法师特意赠我一只名窑的小盂,青蓝得十分可爱,盛来的饭,似乎变得可口了。母亲说:

“毕竟老法师道行高,摸得着孙行者的脾气。”

我又诵起:“雨过天青云开处,者般颜色做将来。”母亲说:

“对的,是越窑,这只叫盌 , 这只色泽特别好,也只有大当家和尚才拿得出这样的宝贝,小心摔破了。”

每次餐毕,我自去泉边洗净,藏好。临走的那晚,我用棉纸包了,放在枕边。不料清晨被催起后头昏昏地尽呆看众人忙碌,忘记将那碗放进箱笼里,索性忘了倒也是了,偏在这船要起篙的当儿,蓦地想起:

“碗!”

“什么?”母亲不知所云。

“那饭碗,越窑盌。”

“你放在哪里?”

“枕头边!”

母亲素知凡是我想着什么东西,就忘不掉了,要使忘掉,唯一的办法是那东西到了我手上。

“回去可以买,同样的!”

“买不到!不会一样的。”我似乎非常清楚那盌是有一无二。

“怎么办呢,再上去拿。”母亲的意思是:难道不开船,派人登山去庵中索取——不可能,不必想那碗了。

我走过正待抽落的跳板,登岸,坐在系缆的树桩上,低头凝视河水。

满船的人先是愕然相顾,继而一片吱吱喳喳,可也无人上岸来劝我拉我,都知道只有母亲才能使我离开树桩。母亲没有说什么,轻声吩咐一个船夫,那赤膊小伙子披上一件棉袄三脚两步飞过跳板,上山了。

船里的吱吱喳喳渐息,各自找乐子,下棋、戏牌、嗑瓜子,有的开了和尚所赐的斋佛果盒,叫我回船去吃,我摇摇手。这河滩有的是好玩的东西,五色小石卵,黛绿的螺蛳,青灰而透明的小虾……心里懊悔,我不知道上山下山要花这么长的时间。

鹧鸪在远处一声声叫。夜里下过雨。

是那年轻的船夫的嗓音——来啰……来啰……可是不见人影。

他走的是另一条小径,两手空空地奔近来,我感到不祥——碗没了!找不到,或是打破了。

他憨笑着伸手入怀,从斜搭而系腰带的棉袄里,掏出那只盌,棉纸湿了破了,他脸上倒没有汗——我双手接过,谢了他。捧着,走过跳板……

一阵摇晃,渐闻橹声欸乃,碧波像大匹软缎,荡漾舒展,船头的水声,船梢摇橹者的断续语声,显得异样地宁适。我不愿进舱去,独自靠前舷而坐。夜间是下过大雨,还听到雷声。两岸山色苍翠,水里的倒影鲜活闪袅,迎面的风又暖又凉,母亲为什么不来。

河面渐宽,山也平下来了,我想把碗洗一洗。

人多船身吃水深,俯舷即就水面,用碗舀了河水顺手泼去,阳光照得水沫晶亮如珠……我站起来,可以泼得远些——一脱手,碗飞掉了!

那碗在急旋中平平着水,像一片段梗的小荷叶,浮着,氽着,向船后渐远渐远……

望着望不见的东西——醒不过来了。

对母亲怎说——那船夫。

母亲出舱来,端着一碟印糕艾饺。

我告诉了她。

“有人会捞得的,就是沉了,将来有人会捞起来的。只要不碎就好——吃吧,不要想了,吃完了进舱来喝热茶……这种事以后多着呢。”

最后一句很轻很轻,什么意思?

现在回想起来,我的一生中,确实多的是这种事,比越窑的盌,珍贵百倍千倍万倍的物和人,都已一一脱手而去,有的甚至是碎了的。

那时,那浮氽的盌,随之而去的是我的童年。

(注)①盌(wǎn),一种敞口而深的食器。也作“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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