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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的礼物
于德北
早晨起来，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太阳透过窗棂，懶散地照在床单上。
我去卫生间洗漱，之后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多少天了，一直这样，我已经习惯了在阳光下奔走，并向每一个可以帮助我的人送上笑脸。可是事情并无转机，没有一个人对我的遭遇表示同情，当然，也没有一个人肯向我伸出对我来说无疑是恩赐般的手。
我的心一点点冷漠了。
是为周国的冷漠而冷漠。
其实，这也不应该是冷漠，只不过是司空见惯罢了。
这个早晨不一样！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了一张字条，从字迹上看，显然是儿子留下来的，字条的下边还压了30元钱。5元的，1元的，有纸币，有硬币，不薄不厚的一小堆。
儿子说：“爸爸， 今天是父亲节，祝您节日快乐。”
儿子在一所高中读书，学习成绩不错。
儿子说：“给您留下 30元钱，15元自己买礼物，15 元买礼物给爷爷。”
儿子想得很周到，不但想到了我，还想到了他爷爷。父亲和我们住在一个城市，只是，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去看他了。
今天是父亲节，我眼前出现了父亲的白发，鼻子不觉一酸。
我把30元钱攥在手里，心里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温暖。
可是儿子的钱是从哪儿弄来的呢？平日里，我和他妈妈对他的花销很仔细，几乎每一笔账目都是清清楚楚的，他怎么会一下子有30元“巨款”？ ！
儿子在字条上告诉我：“您不用担心，这30元钱是我每天放学省下的车钱。我发现了一条近路，步行时间和坐车差不了多少。”
我终于知道，这就是这段时间儿子每天晚到家10分钟的原因！
这小子，懂事了。
我决定今天不去阳光下奔走了。我要买一瓶，不，两瓶酒，陪父亲好好喝一盅。父亲一生好酒。如今已是70岁的人了，依然每顿喝上二两。喝完酒的父亲，面色酡红，鹤发童颜，十分可爱。
父亲节，顾名思义，是父亲的节日，每一个做儿女的，都应该让父亲高兴高兴。
我不再犹豫，下了楼，直奔超市。在超市里，我左挑右选，选了两瓶本地产的“德兴”，正好用去了儿子留下的30元钱。
父亲住在开发区，我赶到那里的时候，正是中午。我急匆匆地跑上楼，三岁毛孩子一样地打门。那门让我打得“咚咚”直响。我觉得我的举动能像儿子的举动给我带来欣慰一样给我的父亲带来欣慰。
开门的是母亲。
我来不及脱鞋，就高举着手里的酒瓶，大声叫道：“爸，祝你父亲节快乐！”
看见酒，父亲呼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身子前倾，脚步快速地向前推移。可是，父亲只走了两步，就猛地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凝固，然后，又一点点收回。
“爸，看我给你买什么了？”我浑然不觉，还在叫着。
父亲的身体却稳稳地转了回去，复又平静地坐到沙发上。
我有些惊愕。
这时，母亲小声对我说：“你爸爸已经戒酒了。”
“戒酒？”我不解。
“一个月了。”母亲摇了摇头。
我的心陡地一紧！
一个月前，正是我失业的日子！
(节选自《微型小说选刊》有删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