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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编版2022-2023学年高一年级下学期语文期末复习专题:文言语段强化训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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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4-09-20
复习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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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下列小题。

    席旦,字晋仲,河南人。七岁能诗,尝登沉黎岭,得句警拔,观者惊异。元丰中,举进士,礼部不奏名。时方求边功,旦诣阙上书言:“战胜易,守胜难,知所以得之,必知所以守之。”神宗嘉纳,令廷试赐第。

    徽宗召对,迁司谏。御史中丞钱遹率同列请废元祐皇后而册刘氏为太后,旦面质为不可。遹劾旦阴佐元祐之政,左转吏部员外郎。俄拜御史中丞兼侍讲。内侍郝随骄横,旦劾罢之,都人诵其直。帝以其章有“媚惑先帝”之语,嫌为指斥,旋改吏部侍郎,召为户部侍郎。

    以显谟阁直学士知成都府。自赵谂以狂谋诛后,蜀数有妖言,议者遂言蜀土习乱。或导旦治以峻猛旦政和平徙郑州入见言蜀人性善柔自古称兵背叛皆非其土俗愿勿为虑遂言:“蜀用铁钱,以其艰于转移,故权以楮券,而有司冀赢羡,为之益多,使民不敢信。”帝曰:“为卿损数百万虚券,而别给缗钱与本业,可乎?”对曰:“陛下幸加惠远民,不爱重费以救敝法,此古圣王用心也。”自是钱引稍仍故。

    坐进对淹留,黜知滁州。久之,帝思其治蜀功,复知成都。朝廷开西南夷, 黎州守诣幕府白事,言云南大理国求入朝献,旦引唐南诏为蜀患,拒却之。已而威州守焦才叔言,欲诱保、霸二州内附。旦上章劾才叔为奸利敛困诸蕃之状,宰相不悦,代以庞恭孙,而徙旦永兴。恭孙俄罪去,加旦述古殿直学士,复知成都。时郅永寿、汤延俊纳土,枢密院用以訹旦,旦曰:“吾以为朝廷悔开疆之祸,今犹自若邪?”力辞之。卒于长安,年六十二,赠太中大夫。旦立朝无所附徇,第为中丞时,蔡王似方以疑就第,旦纠其私出府,请推治官吏,议者哂之。

(选自《宋史▪席旦传》,有删改 )

阅读下列文言文,完成小面小题。

    张衡字平子,南阳西鄂人也。衡少善属文,游于三辅,因入京师,观太学,遂通五经,贯六艺。虽才高于世,而无骄尚之情。常从容淡静,不好交接俗人。永元中,举孝廉不行,连辟公府不就。时天下承平日久,自王侯以下,莫不逾侈。衡乃拟班固《两都》作《二京赋》,因以讽谏。精思傅会,十年乃成。大将军邓骘奇其才,累召不应。

    衡善机巧,尤致思于天文阴阳历算。安帝雅闻衡善术学,公车特征拜郎中,再迁为太史令。遂乃研核阴阳,妙尽璇机之正,作浑天仪,著《灵宪》、《算罔论》,言甚详明。

    顺帝初,再转,复为太史令。衡不慕当世,所居之官辄积年不徙。自去史职,五载复还。

    阳嘉元年,复造候风地动仪。以精铜铸成员径八尺合盖隆起形似酒尊饰以篆文山龟鸟兽之形。中有都柱,傍行八道,施关发机。外有八龙,首衔铜丸,下有蟾蜍,张口承之。其牙机巧制,皆隐在尊中,覆盖周密无际。如有地动,尊则振龙,机发吐丸,而蟾蜍衔之。振声激扬,伺者因此觉知。虽一龙发机,而七首不动,寻其方面,乃知震之所在。验之以事,合契若神。自书典所记,未之有也。尝一龙机发而地不觉动,京师学者咸怪其无征。后数日驿至,果地震陇西,于是皆服其妙。自此以后,乃令史官记地动所从方起。

    时政事渐损,权移于下,衡因上疏陈事。后迁侍中,帝引在帷幄,讽议左右。尝问天下所疾恶者。宦官惧其毁己,皆共目之,衡乃诡对而出。阉竖恐终为其患,遂共谗之。衡常思图身之事,以为吉凶倚仗,幽微难明。乃作《思玄赋》以宣寄情志。

    永和初,出为河间相。时国王骄奢,不遵典宪;又多豪右,共为不轨。衡下车, 治威严,整法度,阴知奸党名姓,一时收禽,上下肃然,称为政理。视事三年,上书乞骸骨, 征拜尚书。年六十二,永和四年卒。

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小题。

    其后秦伐赵,拔石城。明年复攻赵,杀二万人。秦王使使者告赵王,欲与王为好,会于西河外渑池。赵王畏秦,欲毋行。廉颇蔺相如计曰:“王不行,示赵弱且怯也。”赵王遂行。相如从。廉颇送至境,与王诀曰:“王行,度道里会遇之礼毕,还,不过三十日。三十日不还,则请立太子为王,以绝秦望。”王许之。遂与秦王会渑池。

    秦王饮酒酣,曰:“寡人窃闻赵王好音,请奏瑟。”赵王鼓瑟。秦御史前书曰:“某年月日,秦王与赵王会饮,令赵王鼓瑟。”蔺相如前曰:“赵王窃闻秦王善为秦声,请奉盆缶秦王,以相娱乐。”秦王怒,不许。于是相如前进缶,因跪请秦王。秦王不肯击缶。相如曰:“五步之内,相如请得以颈血溅大王矣!”左右欲刃相如,相如张目叱之,左右皆靡。于是秦王不怿,为一击缶。相如顾召赵御史书曰:“某年月日,秦王为赵王击缶。”秦之群臣曰:“请以赵十五城为秦王寿。”蔺相如亦曰:“请以秦之咸阳为赵王寿。”

    秦王竟酒,终不能加胜于赵。赵亦盛设兵以待秦,秦不敢动。

    既罢,归国,以相如功大,拜为上卿,位在廉颇之右。

    廉颇曰:“我为赵将,有攻城野战之大功,而蔺相如徒以口舌为劳,而位居我上。且相如素贱人,吾羞,不忍为之下!”宣言曰:“我见相如,必辱之。”相如闻,不肯与会。相如每朝时,常称病,不欲与廉颇争列。已而相如出,望见廉颇,相如引车避匿。

    于是舍人相与谏曰:“臣所以去亲戚而事君者,徒慕君之高义也。今君与廉颇同列,廉君宣恶言,而君畏匿之,恐惧殊甚。且庸人尚羞之,况于将相乎!臣等不肖,请辞去。”蔺相如固止之,曰:“公之视廉将军孰与秦王?”曰:“不若也。”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群臣,相如虽驽,独畏廉将军哉?顾吾念之,强秦之所以不敢加兵于赵者,徒以吾两人在也。今两虎共斗,其势不俱生。吾所以为此者,以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

    廉颇闻之,肉袒负荆,因宾客至蔺相如门谢罪,曰:“鄙贱之人,不知将军宽之至此也。”

卒相与欢,为刎颈之交。

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下列各题。

(一)

    谢安,字安石。初辟司徒府,除佐著作郎,以疾辞。寓居会稽,与王羲之及高阳许询、桑门支遁游处,出则渔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无处世意。吏部尚书范汪举安为吏部郎,安以书距绝之。既累不就,简文帝时为相,曰:“安石既与人同乐,必不得不与人同忧,召之必至。”时安弟万为西中郎将,藩任之重。安妻既见家门富贵,而安独静退,乃谓曰:“丈夫不如此也?”及万黜废,安始有仕进志,时年已四十余矣。

    征西大将军桓温请为司马,将发新亭,朝士咸送,中丞高嵩戏之曰:“卿累违朝旨,高卧东山,诸人每相与言,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苍生今亦将如卿何?”安甚有愧色。既到,温甚喜,言生平,欢笑竟日。既出,温问左右:“颇尝见我有如此客?”

    时会稽王道子专权,而奸谄颇相扇构,安出镇广陵之步丘,筑垒曰新城避之。帝出祖于西池,献觞赋诗焉。及至新城,筑埭城北。后人追思之,名为召伯埭安虽受朝寄,然东山之志始末不渝,每形于言色。及镇新城,尽室行,造泛海装,欲须经略粗定,自江道还东。雅志未就,遂遇疾笃。寻薨,时年六十六。帝赠太傅,谥曰文靖。及葬,加殊礼,依大司马桓温故事。又以平苻坚勋,更封庐陵郡公。

(节选自《晋书·谢安传》)

【注】①桑门:同“沙门”,指佛教僧侣。②召伯埭:召,shào,同“邵”;召伯,召公,周公的庶弟,有德政于民;埭,dài,堵水的堤坝。

(二)

    由是观之,则今之高爵显位,一旦抵罪,或脱身以逃,不能容远近,又有剪发杜门,佯狂不知所之者,其辱人贱行,视五人之死,轻重固何如哉?蓼洲周公,忠义暴于朝廷,赠谥褒美,显荣于身后;而五人亦得以加其土封,列其姓名于大堤之上,凡四方之士无不有而拜且泣者,斯固百世遇也。不然,令五人者保其首领以老于户牖之下,则尽其天年,人皆得以隶使之,安能屈豪杰之流,扼腕墓道,发其志士之悲哉?故予与同社诸君子哀斯墓之徒有其石也而为之记,亦以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于社稷也。

(节选自《五人墓碑记》)

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下列小题。

    许将字冲元,福州闽人。举进士第一。神宗召对,除集贤校理、同知礼院、编修中书条例。初选人调拟先南曹次考功综核无法吏缘文为奸选者又不得诉长吏将奏罢南曹辟公舍以待来诉者士无留难。契丹以兵二十万压代州境,遣使请代地,岁聘之使不敢行,以命将。将入对曰:“臣备位侍从,朝廷大议不容不知。万一北人言及代州事,不有以折之,则伤国体。”遂命将诣枢密院阅文书。及至北境,居人跨屋栋聚观,曰:“看南朝状元。”及肄射,将先破的。契丹使萧禧馆客,禧果以代州为问,将随问随答。禧又曰:“界渠未定,顾和好体重,吾且往大国分画矣。”将曰:“此事,申饬边臣岂不可,何以使为?”禧惭不能对。归报,神宗善之。明年,知秦州,又改鄂州。上元张灯,吏籍为盗者系狱,将曰:“是绝其自新之路也。”悉纵遣之,自是民无一人犯法,三圄皆空。父老叹曰:“自王沂公后五十六年,始再见狱空耳。”郓俗士子喜聚肆以谤官政,将虽弗禁,其俗自息。召为兵部侍郎。上疏言:“治兵有制,名虽不同,从而横之,方而圆之,使万众犹一人。”及西方用兵,神宗遣近侍问兵马之数,将立具上之;明日,访枢臣,不能对也。绍圣初,章惇为相,与蔡卞同肆罗织,贬谪元祐诸臣,奏发司马光墓。哲宗以问将,对曰:“发人之墓,非盛德事。”哲宗纳之。崇宁元年,抚定鄯、廓州。边臣欲举师渡河,朝议难之。将独谓:“兵机不可失,愿从之。”未几,捷书至。将以复河、湟,功转特进。御史中丞朱谔取将旧谢章表,析文句以为谤,遂以资政殿大学士知河南府。言者不已,降资政殿学士,知颍昌府。政和初,卒,年七十五。谥曰文定。

(节选自《宋史·许将列传》)

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小题。

    程务挺,洺州平恩人也。父名振大业末仕窦建德为普乐令甚有能名诸贼不敢犯其境后历晋蒲二州刺史龙朔二年卒赠右卫大将军谥曰烈

    务挺少随父征讨,以勇力闻,迁右领军卫中郎将。永隆中,突厥史伏念反叛,定襄道行军总管李文暕、曹怀舜、窦义昭等相次战败。又诏礼部尚书裴行俭率兵讨之,务挺为副将,仍检校丰州都督。时伏念屯于金牙山,务挺与副总管唐玄表引兵先逼之。伏念惧不能支,遂间道降于行俭,许伏念以不死。中书令裴炎以伏念惧务挺等兵势而降,非行俭之功,伏念遂伏诛。务挺以功迁右卫将军,封平原郡公。

永淳二年,绥州城平县人白铁余率部落稽之党据县城反,伪称尊号,署百官,又进寇绥德,杀掠人吏,焚烧村落,诏务挺与夏州都督王方翼讨之。务挺进攻其城,拔之,生擒白铁余,尽平其余党。又以功左骁卫大将军、检校左羽林军。嗣圣初,与右领军大将军、检校右羽林军张虔勖同受则天密旨,帅兵入殿庭,废中宗为庐陵王,立豫王为皇帝。则天临朝,累受赏赐,特拜其子齐之为尚乘奉御。务挺泣请回授其弟,则天嘉之,下制褒美,乃拜其弟原州司马务忠为太子洗马。文明年,以务挺为单于道安抚大使,督军以御突厥。务挺善于绥御,威信大行,偏裨已下,无不尽力,突厥甚惮之,相率遁走,不敢近边。及裴炎下狱,务挺密表申理之,由是忤旨。务挺素与唐之奇、杜求仁友善,或构言务挺与裴炎、徐敬业皆潜相应接。则天遣左鹰扬将军裴绍业就军斩之,籍没其家。突厥闻务挺死,所在宴乐相庆,仍为务挺立祠,每出师攻战,即祈祷焉。

(选自《旧唐书•列传第三十三》,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后面小题。

    余与子颖别二十余年矣。忆昔与子颖游,子颖未及弱冠, 余虽有一日之长,而与为嬉戏,异乎世俗之所谓师弟子者,然其情乃益深,而义顾弥笃。虽子颖上有两兄,皆从余受学。子颖,奇男子也。其胸中浩浩焉,常有担荷一世之心。文辞章句非其所措意,而其为诗、古文乃能高出昔贤之上。后数年,子颖偶以七言诗一轴示余。余置之座侧。友人姚君姬传过余邸舍,一见而心折,以为己莫能为也。遂往造其庐而定交焉。姬传以文章名一世而其爱慕子颖者如此。子颖之父、祖皆为达官,然不为子孙留遗计,而子颖少时衣食不足。子颖所与交游皆当世名贤时过子颖论文子颖与相对终日或不能设食盖子颖之穷如此。余别子颖闭门里居,忽忽十余年,则闻子颖已举于乡,出宰巴蜀之属邑。其自秦入蜀,道途览古之篇,尤为深入唐人之室。子颖在蜀值军兴,领兵八千人,出使云南永昌。逾美诺之岩,往来阻险师旅数千里之地。自重庆移守泰安,又值邻郡贼起,子颖早大府为设方略,亲战临清城下,射杀贼首一人,定其余孽。然其忧深家国,心为瘁、发为白矣。尝思退而稍息其劳,而辄为上官所留,欲归不得。呜呼!子颖昔日之穷非子颖之能穷也;今日之为郡守,非子颖之能为郡守也。其出入师旅,屡经锋镝之危,非子颖之能行乎患难也;则今日之欲归,非子颖之能自为归也。然则,子颖之于为官,去,可也;留,可也。去而混迹渔樵之侣,留而为宇内建不世之勋,无不可也。若夫文章之事无穷也,子颖其于簿书丛集稍来顷刻之, 出其才力以与古之风人学士相追逐,此则子颖之所能自为者也。

(节选自清代刘大槐《朱子颖诗集序》,有删改)

阅读下列文段,完成下列小题。

    郭嘉字奉孝,颖川阳翟人也。初,北见袁绍,谓绍谋士辛评、郭图曰:“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欲与共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之业,难矣!”遂去之。彧荐嘉。太祖召见,论天下事。太祖曰:“使孤成大业者,必此人也。”嘉出,亦喜曰:“真吾主也。”表为司空军祭酒。征吕布,三战破之,布退固守。时士卒疲倦,太祖欲军还,嘉说太祖急攻之,遂禽布。孙策转斗千里,尽有江东,闻太祖与袁绍相持于官渡,将渡江北袭许。众闻皆惧,嘉料之曰:“策新并江东,所诛皆英豪雄杰能得人死力者也。然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耳。以吾观之,必死于匹夫之手。”策临江未, 果为许贡客所杀。

    从破袁绍,绍死,又从讨谭、尚于黎阳,连战数克。诸将欲乘胜攻之,嘉曰:“袁绍爱此二子,莫嫡立也。有郭图、逢纪为之谋臣,必交斗其间,急之则相持,缓之而后争心生。不如南向荆州若征刘表者以待其变变成而后击之可一举定也太祖曰善。乃南征。军至西平,谭、尚果争冀州。谭为尚军所败,走保平原,遣辛毗乞降。太祖还救之,遂从定邺。又从攻谭于南皮,冀州平。

    太祖将征尚及三郡乌丸,诸下多惧刘表使刘备袭许以讨太祖,嘉曰:“表,坐谈客耳,自知才不足以御备,重任之则恐不能制,轻任之则备不为用,虽虚国远征,公无忧矣。”太祖遂行。至易,嘉言曰:“兵贵神速。今千里袭人,辎重多,难以利,且彼闻之,必为备;不如留辎重,轻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太祖乃密出卢龙塞,直指单于庭。虏卒闻太祖至,惶怖合战。大破之。

(选自《三国志菁华·郭嘉传》 有删节)

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小题

    胡旦字周父,滨州渤海人。少有隽才,博学能文辞。举进士第一,为将作监丞、通判升州。迁左拾遗、直史馆,数上书言时政利病。

    先是,卢多逊贬,赵普罢相。其夏,河决韩村,寻复塞。旦献《河平颂》,太宗览颂有“逆逊、奸普”之语,召宰相谓曰:“胡旦献颂,词意悖戾。乃敢恣胸臆狂躁如此,其亟逐之!”即贬殿中丞、商州团练副使。

   有佣书人翟颖者旦尝与之善因为改姓名马周以为唐马周复出上书诋时政且自荐可为大臣又举材任辅者十人其辞颇壮当时皆谓旦所为马周坐流海岛,旦亦贬坊州团练副使。坐檀离所部谒宋白于廓州,既被劾,特释之。徙绎州一稍复工部员外郎、直集贤院,迁本曹郎中、知制诰、史馆修撰。

    素善中官王继恩,为继恩草制辞过美。继恩败,真宗闻而恶之,贬安远军行军司马,又削籍流浔州。成平初,移通州团练副使,徙徐州,以祠部员外郎分司西京,又为保信军节度副使,久之,以司封员外郎通判襄州。封泰山, 改祠部郎中,服母丧,既除,乃言父卒时尝诏夺哀从事,请追行服三年?已而失明,以秘书省少监致仕, 居襄州,再秘书监,卒。

   旦喜读书,既丧明,犹令人诵经史,隐几听之不少辍。著《汉春秋》《五代史略》《将帅要略》《演圣通论》《唐乘》《家传》三百余卷。斫大砚,方五六尺,刻而瘗之,曰“胡旦修《汉春秋》砚”。晚尤黩货,干扰州县,持吏短长,为时论所薄。既死,子孙贫甚,寓枢民间。皇祜末,知襄州王田为言于朝,得钱二十万以葬。

(节选自《宋史·胡旦列传》)

阅读文言文,回答问题

    陆贾从高祖定天下,名为有口辩士,居左右,常使诸侯。及高祖时,中国初定,尉佗平南越,因王之。高祖使陆贾赐尉佗印,为南越王。陆生至,尉佗椎结箕踞见陆生。陆生因说佗曰:“足下中国人,亲戚昆弟坟墓在真定。今足下弃反天性,捐冠带,欲以区区之越与天子抗衡为敌国,祸且及身矣!且夫秦失其政,诸侯豪杰并起,惟汉王先入关,据咸阳。项籍倍约,自立为西楚霸王,诸侯皆属,可谓至强。然汉王起巴蜀,鞭笞天下,劫诸侯,遂诛项羽灭之。五年之间,海内平定,此非人力,天之所建也。天子闻君王王南越不助天下诛暴逆将相欲移兵而诛王天子怜百姓新劳苦且休之遣臣授君王印剖符通使。君王宜郊迎,北面称臣。乃欲以新造未集之越,屈强于此。汉诚闻之,掘烧君王先人冢墓,夷种宗族,使一偏将将十万众临越,越则杀王已降汉,如反覆手耳。”于是尉佗乃蹶然起坐,谢陆生曰:“居蛮夷中久,殊失礼义。”因问陆生曰:“我孰与萧何、曹参、韩信贤?”陆生曰:“王似贤。”复问:“我孰与皇帝贤?”陆曰:“皇帝起丰、沛,讨暴秦,诛强楚,为天下兴利除害,继五帝、三王之业,统理中国,中国之人以亿计,地方万里,居天下之膏腴,人众车舆,万物殷富,政由一家,自天地剖判,未尝有也。今王众不过数十万,皆蛮夷,崎岖山海之间,譬若汉一郡,何可乃比于汉王!”尉佗大笑曰:“吾不起中国,故王此;使我居中国,何遽不若汉!”乃大悦陆生,留与饮数月。曰:“越中无足与语,至生来,令我日闻所不闻。”陆生拜尉佗为南越王,令称臣奉汉约。归报,高祖大悦,拜为太中大夫。

    南越王尉佗者,真定人也,姓赵氏。秦时已并天下。至二世时,南海尉任嚣病且死,召龙川令赵佗。即被佗书,行南海尉事。嚣死,佗因稍以法诛秦所置长吏,以其党为假守。秦已破灭,佗即击并桂林、象郡,自立为南越武王。高帝已定天下,为中国劳苦,故释佗弗诛。汉十一年,遣陆贾因立佗为南越王。

(节选自《史记·南越列传》)

【注】①椎结:同“椎髻”,发髻梳成一撮,形状如椎。

阅读下面的文言文,完成下列各题。

    司马相如者,蜀郡成都人也,字长卿。少时好读书,学击剑,故其亲名之曰犬子。相如既学,慕蔺相如之为人,更名相如。以赀为郎①,事孝景帝,为武骑常侍,非其好也。会景帝不好辞赋,是时粱孝王来朝,从游说之士齐人邹阳、淮阳枚乘、吴庄忌夫子之徒,相如见而说之,因病免,客游粱。粱孝王令与诸生同舍,相如得与诸生游士居数岁,乃著《子虚赋》。

    会粱孝王卒,相如归,而家贫,无以自业。⑴素与临邛令王吉相善,吉曰:“长卿久宦游不遂,而来过我。”于是相如往,舍都亭。临邛令缪②为恭敬,日往朝相如。相如初尚见之,后称病,使从者谢吉,吉愈益谨肃。临邛中多富人,而卓王孙家僮八百人,程郑亦数百人,二人乃相谓曰:“令有贵客,为具召之。”并召令。令既至,卓氏客以百数。至日中,谒司马长卿,长卿谢病不能往,临邛令不敢尝食,自往迎相如。相如不得已,强往,一坐尽倾。

    酒酣,临邛令前奏琴曰:“窃闻长卿好之,愿以自娱。”相如辞谢,为鼓一再行。是时卓王孙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缪与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相如之临邛,从车骑,雍容闲雅甚都;及饮卓氏,弄琴,文君窃从户窥之,英才心悦而好之,恐不得当也。既罢,相如乃使人重赐文君侍者通殷勤。文君夜亡奔相如,相如乃与驰归成都。家居徒四壁立。卓王孙大怒曰:“女至不材,我不忍杀,不分一钱也。”人或谓王孙,王孙终不听。文君久之不乐,曰:“长卿第俱临邛,从昆弟假货犹足为生,何至自苦如此!”相如与俱之临邛,尽卖其车骑,买一酒舍酤酒,而令文君当炉。相如身自著犊鼻裈③,与保庸杂作,涤器于市中。⑵卓王孙闻而耻之,为杜门不出。昆弟诸公更谓王孙曰:“有一男两女,所不足者非财也。今文君已失身于司马长卿,长卿故倦游,虽贫,其人材足依也。且又令客,独奈何相辱如此!”卓王孙不得已,分予文君僮百人,钱百万,及其嫁时衣被财物。文君乃与相如归成都,买田宅,为富人。

(节选自《史记•司马相如列传》)

【注】①郎:郎官,是汉代的宫廷宿卫侍从之官。②缪:通“谬”,诈,佯装之意。③著:穿。犊鼻裈(kūn,坤):形似牛犊之鼻的围裙。或说是形如牛犊之鼻的短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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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乔,字.玄龄,齐州临淄人。幼聪敏,博览经史,工草隶,善属文。年十八,本州举进士,授羽骑尉。父病绵历十旬,玄龄尽心药膳,未尝解衣交睫。太宗徇地渭北,玄龄杖策谒于军门,太宗一见,便如旧识,署渭北道行军记室参军。玄龄既遇知己罄竭心力知无不为贼寇每平众人竞求珍玩玄龄独先收人物致之幕府及有谋臣猛将皆与之潜相申结各尽其死力。玄龄在秦府十余年,常典管记,每军书表奏,驻马立成,文约理赡,初无稿草。高祖尝谓侍臣曰:“此人深识机宜,足堪委任。每为吾儿陈事,必会人心,千里之外,犹对面语耳。”隐太子以玄龄、如晦为太宗所亲礼,甚恶之,谮之于高祖,由是与如晦并被驱斥。隐太子将有变也,太宗令长孙无忌召玄龄及如晦,令衣道士服,潜引入阁计事。及太宗入春宫,擢拜太子右庶子,赐绢五千匹。贞观元年,代萧瑀为中书令。论功行赏,以玄龄及长孙无忌、杜如晦、尉迟敬德、侯君集五人为第一,进爵邢国公,赐实封千三百户。三年,拜太子少师,固让不受,摄太子詹事,兼礼部尚书。明年,代长孙无忌为尚书左仆射,改封魏国公,监修国史。既任总百司,虔恭夙夜,尽心竭节,不欲一物失所。闻人有善,若己有之。明达吏事,饰以文学,审定法令,意在宽平。不以求备取人,不以己长格物,随能收叙,无隔卑贱。论者称为良相焉。高宗居春宫,加玄龄太子太傅,仍知门下省事,监修国史如故。寻以撰《高祖、太宗实录》成,降玺书褒美,赐物一千五百段。其年,玄龄继母忧.去职,特敕赐以昭陵葬地。未几,起复本官。太宗亲征辽东,命玄龄京城留守,手诏曰:“公当萧何之任,朕无西顾之忧矣。”军戎器械,战士粮廪,并委令处分发遣。玄龄屡上言敌不可轻,尤宜诫慎。寻与中书侍郎褚遂良受诏重撰《晋书》。二十三年,驾幸玉华宫,时玄龄旧疾发,诏令卧总留台。及渐笃,追赴宫所,乘担舆入殿,将至御座乃下。太宗对之流涕,玄龄亦感咽不能自胜。敕遣名医救疗,尚食每日供御膳。若微得减损,太宗即喜见颜色;如闻增剧,便为改容凄怆。后疾增剧,遂凿苑墙开门,累遣中使候问。

    上又亲临,握手叙别,悲不自胜。皇太子亦就之与之诀。寻薨,年七十。废朝三日。

(《旧唐书•房玄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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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凑字彦宗,京兆万年人。永淳初,解褐婺州参军事。徙资州司兵,观察使房昶才之,表于朝,迁扬州法曹。州人孟神爽罢仁寿令,豪纵,犯法,交通贵戚,吏莫敢, 凑按治,杖杀之,远近称。入为相王府属,时姚崇兼府长史,尝曰:“韦子识远文详,吾恨晚得之。”六迁司农少卿。宗楚客,出为贝州刺史。睿宗立,徙太府,兼通事舍人。景云初,作金仙观,凑谏,以为:“方农月兴功,虽赀出公主,然高直售庸,则农人舍耕取顾,趋末弃本,恐天下有受其饥者。”不听。凑执争,以“万物生育,草木昆蚑伤伐甚多,非仁圣本意”。帝诏外详议。中书令崔缇、侍中岑羲曰:“公敢是耶?”凑曰:“食厚禄,死不敢顾,况圣世必无死乎?”朝廷为减费万计。出为陕、汝、岐三州刺史。开元初,欲建碑靖陵,凑以古园陵不立碑,又方旱不可兴工,谏而止。迁将作大匠。诏复孝敬皇帝庙号义宗,凑谏曰:“传云:‘必也正名。’礼:祖有功,宗有德,其庙百世不毁。历代称宗者,皆方制海内,德泽可尊,列于昭穆,是谓不毁。孝敬皇帝未尝南面, 且别立寝庙,无称宗之义。”遂罢。迁右卫大将军,玄宗谓曰:“故事, 诸卫大将军与尚书更为之,近时职轻,故用卿以重此官,其毋辞!”寻徙河南尹,封彭城郡公。会洛阳主簿王钧以赇抵死,诏曰:“两台御史、河南尹纵吏侵渔,《春秋》重责帅,其出凑曹州刺史,侍御史张洽通州司马。”久之,迁太原尹,兼北都军器监,边备修举,诏赐时服劳勉之。及病,遣上医临治。卒,年六十五。

(节选自《新唐书•韦凑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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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蒙,字元功,密州高密人。未, 有俊声,急义好施,或一日挥千金。进士及第, 调宝鸡尉,知柏乡县。民讼皆决于庭,受罚者不怨。转运使黄湜闻其名,将推毂之,召诣行台白事,蒙以越境不肯往。湜怒,他日行县,阅理文书,欲翻致其罪;既而无一疵可指,始以宾礼见,曰:“君真能吏也。”率诸使者合荐之。

    西将高永年死于羌,帝怒,亲书五路将帅刘仲武等十八人姓名,敕蒙往秦州逮治。至秦,仲武等囚服听命,蒙晓之曰:“君辈皆侯伯,无庸以狱吏辱君,第以实对。”案未上,又拜御史中丞。蒙奏言:“汉武帝杀王恢,不如秦缪公赦孟明;子玉‚缢而晋侯喜,孔明亡而蜀国轻。今羌杀吾一都护,而使十八将繇之而死,是自艾其支体也。欲身不病,得乎?”帝悟,释不问。

    迁刑部尚书,改户部。比岁郊祭先期告办,尚书辄执政,至是,帝密谕之。对曰:“以财利要君而进,非臣所敢。”一日,帝从容问:“蔡京何如人?”对曰:“使京能正其心术,虽古贤相何以加。”帝颔首,且使密伺京所为。京闻而衔之。

    大钱法敝,朝廷议改十为三,主藏吏来告曰:“诸府悉辇大钱市物于肆,皆疑法当变。”蒙曰:“吾府之积若干?”曰:“八千缗。”蒙叱曰:“安有更革而吾不知!”明日,制下。又尝有凡事蒙独受旨,京不知也;京侦得之,白于帝,帝曰:“侯蒙亦如是邪?”罢知亳州。

    宋江寇京东,蒙上书言:“江以三十六人横行齐魏官军数万元敢抗者其才必过人今青溪盗起不若赦江使讨方腊以自赎。”帝曰:“蒙居外不忘君,忠臣也。”命知东平府,未赴而, 年六十八。

(节选自《宋史·侯蒙传》)

【注】①王恢:伏击匈奴,单于察觉而撤军。汉武帝大怒,曰:“今不诛恢,无以谢天下!”②子玉:楚成王时为令尹。晋楚城濮决战,楚军败,未遇赦,子玉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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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奎,字宿艺,姓薛氏,绛州正平人也。三世皆不显,而以公贵。初,太宗皇帝伐并州,太师①以策干行在,不见用。公生十余岁,已能属文辞,太师顾曰:“是必大吾门,吾复何为?”乃不复事生业,务施贷以赒乡闾。后五十年,公始佐今天子参政事,为世名臣,如其言。

    初举进士, 为州第一,让其里人王严而居其次,于是乡里皆称之。淳化三年,再举乃中,授隰州军事推官。始至,取州狱已成书,活冤者四人。用荐者拜大理寺丞、知莆田县,悉除故时王氏无名租,莆田人至今以为德。及居蜀,尤有善政。民有得伪蜀时中书印者夜以锦囊挂之西门门者以白蜀人随之者万计且观公所为公顾主吏藏之略不取视民乃止。老媪告其子不孝者,子诉贫不能养。公取俸钱与之,曰:“用此为生以养。”母子遂相慈孝。人皆以公为仁恩。蜀人喜乱而易摇,公既镇以无事,又能顺其风俗,从容宴乐。及其临事,破奸发伏,逆见随决,如逢蒙之射而方朔之占,无一不中。

    拜参知政事。公入谢,上曰:“先帝尝言卿可用,吾今用卿矣。”公益感激自励。而素刚毅,守节不苟合,既与政,尤挺立无所牵随。欲绳天下,无细大,一入于规矩。往往不可其意,则归卧于家,叹息忧愧,辄不食。家人笑其何必若此,公曰:“吾惭不及古人,而惧后世讥我也。”明道二年,明肃太后欲以天子衮冕见太庙,臣下依违不决,公独争之,曰:“太后必若王服见祖宗,若何而拜乎?”太后不能夺,为改他服。太后崩,上见群臣,泣曰:“太后疾不能言,而犹数引其衣,若有所属,何也?”公遽曰:“其在衮冕也。然服之岂可见先帝乎?”上大悟,卒以后服葬。

    以疾告归其政。天子曰:“吾不可以数烦公。”乃诏优公不朝,而使视事如故。居岁中,数以告,乃得还第。景祐元年八月庚申,公薨于家,年六十有八,赠兵部尚书。太常议曰:“谥法,一德不懈曰简,执心决断曰肃。今其状应法。”乃曰“简肃”。

(选自《欧阳文忠公文集》)

【注】①太师,薛奎父亲的赠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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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衡传

    张衡字平子,南阳西鄂人也。衡少善属文,游于三辅,因入京师,观太学, 遂通五经, 贯六艺。虽才高于世,而无骄尚之情。常从容淡静,不好交接俗人。永元中,举孝廉不行, 连辟公府不就。时天下承平日久,自王侯以下莫不逾侈。衡乃拟班固《两都》作《二京赋》,因以讽谏。精思傅会,十年乃成。大将军邓骘奇其才,累召不应。

    衡善机巧,尤致思于天文阴阳历算。安帝雅闻衡善术学,公车特征拜郎中, 再迁为太史令。遂乃研核阴阳,妙尽璇机之正,作浑天仪,著《灵宪》《算罔论》,言甚详明。

    顺帝初,再转复为太史令。衡不慕当世,所居之官辄积年不徙。自去史职,五载复还。阳嘉元年,复造候风地动仪。以精铜铸成,员径八尺,合盖隆起,形似酒尊,饰以篆文山龟乌兽之形。中有都柱,傍行八道,施关发机。外有八龙,首衔铜丸,下有蟾蜍,张口承之。其牙机巧制,皆隐在尊中,覆盖周密无际。如有地动,尊则振龙,机发吐丸,而蟾蜍衔之。振声激扬,伺者因此觉知。虽一龙发机,而七首不动,寻其方面,乃知震之所在。验之以事,合契若神。自书典所记,未之有也。尝一龙机发而地不觉动,京师学者咸怪其无征。后数日驿至,果地震陇西,于是皆服其妙。自此以后,乃令史官记地动所从方起。

    时政事渐损,权移于下,衡因上疏陈事。后迁侍中,帝引在帷幄,讽议左右。尝问天下所疾恶者。宦官惧其毁已,皆共目之。衡乃诡对而.出。阉竖恐终为其患,遂共谗之。衡常思图身之事,以为吉凶倚伏,幽微难明。乃作《思玄赋》以宣寄情志。

    永和初,出为河间相。时国王骄奢,不遵典宪;又多豪右,共为不轨。衡下车, 治威严,整法度,阴知奸党名姓,一时收禽,上下肃然,称为政理。视事三年,上书乞骸骨,征拜尚书。年六十二,永和四年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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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南录后序

文天祥

    德祐二年二月十九日,予除右丞相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时北兵已迫修门外,战、守、迁皆不及施。缙绅、大夫、士萃于左丞相府,莫知计所出。会使辙交驰,北邀当国者相见,众谓予一行为可以纾祸。国事至此,予不得爱身,意北亦尚可以口舌动也。初,奉使往来,无留北者,予更欲一觇北,归求救国之策。于是辞相印不拜,翌日,资政殿学士行。

    初至北营,抗辞慷慨,上下颇惊动,北亦未敢遽轻吾国。不幸吕师孟构恶于前,贾余庆献谄于后,予羁縻不得还,国事遂不可收拾。予自度不得脱,则直诟虏帅失信,数吕师孟叔侄为逆,但欲求死,不复顾利害。北虽敬,实则愤怒,二贵酋名曰“馆伴”,夜则以兵围所寓舍,而予不得归矣。

    未几,贾余庆等以祈请使诣北。北驱予并往,而不在使者目。予分当引决,然而隐忍以行。昔人云:“将以有为也。”

    至京口,得奔真州,即具以北虚实告东西二阃,约以连兵大举。中兴机会,庶几在此。留二日,维扬帅下逐客之令。不得已,变姓名,诡踪迹,草行露宿,日与北骑相出没长淮间。穷饿无聊, 追购又急,天高地迥,号呼靡及。已而得舟,避渚洲,出北海,然后渡扬子江,入苏州洋,展转四明、天台,以至于永嘉。

(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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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北山居记

[明]宋濂

    古之君子,其在朝市也,虽繁华之胶葛,恬然视之,而却有山林之遐思焉。今之君子,其在山林,虽清旷有余,往往嗤鄙为不足,而数兴朝市之外慕,唯恐失之。岂人之彝性或固然欤?抑习俗相仍之久而弗克变欤?有能特立而不为所移者,殆所谓盆盎中之古罍洗也。

    湖府经历叶君伯旼,世居永嘉城中。永嘉为海右名郡,南引七闽,东连二浙,宦车士辙之所憩止,番舶夷琛之所填委,气势薰酣,声光沦浃。人生其间,孰不闻鸡而兴,奔走于尘土冥茫中,以求遂其尺寸之欲?伯旼则不然。结庐蜃江之北,茅檐竹扉,仅蔽风日,名之曰水北山居。间与二三友携酒壶,出由白鹿城,登华盖名山,持杯浩歌,声振林木;或櫂短艇,具笭箵,垂纶于江水中;或呼小奚奴相随,行吟梦草堂上,诗句不逼古人不欲休。当其适意时,乾坤空阔,竟不知荣辱之代迁,而寒暑之往来也。人皆曰:贤哉,吾伯旼!高情逸韵,皦皦霞外,迹虽朝市而心实山林,其近于古之君子哉!

    然予窃有疑焉:使伯旼为布衣时,假此以洗心涤虑,庶几可也。今佐大府,为元僚,任七品之职,耸四民之望,亦云重矣;而犹不忘乎山居,无乃不可乎。试以伯旼之意逆之:官书丛脞,不暇爬梳,戴星出入,犹以为不足,其能索句于寂寞之滨乎?上承乎府公,下辖乎掾曹,不敢抗之以为高,不欲抑之以为卑,虑宜详矣,其能钓沧波而出白鱼乎?民情真伪而莫之辨,官事鞅掌而莫之集,凝思入乎茫杪,精析极乎毫厘,其又能漱醪看山而流连光景乎?是三者,伯旼今咸无之,而犹道之不置者,将冯梦以见之耶?或志之以示不能忘也?我知之矣:士君子不以出处二其心,故贱贫不能慑,富贵不能骄,始终一节,卓为名臣。伯旼之贤所可称道者,盖如是而已。

    虽然,予犹有一说,为伯旼告焉:当大明丽天,万物毕照,名一艺者必收,占一才者必庸。有如伯旼之学之美,谁不羡之,其有不登于枢要者乎?伯旼宜悉屏江湖之念,而益存魏阙之思。俟他日功成名遂归老于水北山居岸巾而坐与二三友追叙平生旧游烹鲜酣觞从容而赋诗尚未晚也。

【注】①罍(léi)洗:古代祭祀或进食前用以洁手的器皿。②经历:官名,职管出纳文书。③鞅掌:繁忙劳累。④魏阙:朝廷的代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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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祭十二郎文

韩愈

    年、月、日,季父愈闻汝丧之七日,乃能衔哀致诚,使建中远具时羞之奠,告汝十二郎之灵:呜呼!吾少孤,及长,不省所怙,惟兄嫂是依。中年,兄殁南方,吾与俱幼,从嫂归葬河阳。既又与汝就食江南。零丁孤苦,未尝一日相离也。吾上有三兄,皆不幸早世。承先人后者,在孙惟汝,在子惟吾。两世一身,形单影只。嫂尝抚汝指吾而言曰:“韩氏两世,惟此而已!”汝时尤小,当不复记忆。吾时虽能记忆,亦未知其言之悲也。

    吾年十九,始来京城。其后四年,而归视汝。又四年,吾往河阳省坟墓,遇汝从嫂丧来葬。又二年,吾佐董丞相于汴州,汝来省吾。止一岁,请归取其孥。明年丞相薨吾去汴州汝不果来是年吾佐戎徐州使取汝者始行吾又罢去汝又不果来。吾念汝从于东,东亦客也,不可以久;图久远者,莫如西归,将成家而致汝。呜呼!孰谓汝遽去吾而殁乎!吾与汝俱少年,以为虽暂相别,终当久相与处。故舍汝而旅食京师,以求斗斛之禄。诚知其如此,虽万乘之公相,吾不以一日辍汝而就也。

    去年,孟东野往。吾书与汝曰:“吾年未四十,而视茫茫,而发苍苍,而齿牙动摇。念诸父与诸兄,皆康强而早世。如吾之衰者,其能久存乎?吾不可去,汝不肯来,恐旦暮死,而汝抱无涯之戚也!”孰谓少者殁而长者存,强者夭而病者全乎!

    呜呼!其信然邪?其梦邪?其传之非其真邪?信也,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乎?汝之纯明而不克蒙其泽乎?少者、强者而夭殁,长者、衰者而存全乎?未可以为信也。梦也,传之非其真也,东野之书,耿兰之报,何为而在吾侧也?呜呼!其信然矣!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矣!汝之纯明宜业其家者,不克蒙其泽矣!所谓天者诚难测,而神者诚难明矣!所谓理者不可推,而寿者不可知矣!虽然,吾自今年来,苍苍者或化而为白矣,动摇者或脱而落矣。毛血日益衰,志气日益微,几何不从汝而死也。死而有知,其几何离;其无知,悲不几时,而不悲者无穷期

    汝之子始十岁,吾之子始五岁。少而强者不可保,如此孩提者,又可冀其成立?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汝去年书云:“比得软脚病,往往而剧。”吾曰:“是疾也,江南之人,常常有之。”未始以为忧也。呜呼! 其竟以此而殒其生乎?抑别有疾而至斯极乎?汝之书,六月十七日也。东野云,汝殁以六月二日;耿兰之报无月日。盖东野之使者,不知问家人以月日;如耿兰之报,不知当言月日。东野与吾书,乃问使者,使者妄称以应之乎。其然乎?其不然乎?

    今吾使建中祭汝,吊汝之孤与汝之乳母。彼有食,可守以待终丧,则待终丧而取以来;如不能守以终丧,则遂取以来。其余奴婢,并令守汝丧。吾力能改葬,终葬汝于先人之兆,然后惟其所愿。

    呜呼!汝病吾不知时,汝殁吾不知日,生不能相养于共居,不得抚汝以尽哀,敛不凭其棺,窆不临其穴。吾行负神明,而使汝夭;不孝不慈,而不能与汝相养以生,相守以死。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死而魂不与吾梦相接。吾实为之,其又何尤!彼苍者天,曷其有极!自今已往,吾其无意于人世矣!当求数顷之田于伊颍之上,以待余年,教吾子与汝子,幸其成;长吾女与汝女,待其嫁,如此而已。

(有删改,2016/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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