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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编版高一年级下学期期末复习专题:文学类文本阅读——外国小说题材专项(三)

作者UID:22250625
日期: 2024-11-12
复习试卷
现代文阅读
现代文阅读Ⅱ

下面节选的是莎士比亚剧作《哈姆莱特》第三幕第一场中的一段,写王子装疯之后,国王让他的恋人奥菲利娅刺探他是真疯还是假疯。

哈姆莱特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通过斗争把它们扫清,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贵?死了;睡着了;什么都完了;要是在这一种睡眠之中,我们心头的创痛,以及其他无数血肉之躯所不能避免的打击,都可以从此消失,那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结局。死了;睡着了;睡着了还会做梦;嗯,阻碍就在这儿:因为当我们摆脱了这一具朽腐的皮囊以后,在那死的睡眠里,究竟将要做些什么梦,那不能不使我们踌躇顾虑。人们甘心久困于患难之中,也就是为了这个缘故:谁愿意忍受人世的鞭挞和讥嘲、压迫者的凌辱、傲慢者的冷眼、被轻蔑的爱情的惨痛、法律的迁延、官吏的横暴和费尽辛勤所换来的小人的鄙视,要是他只要用一柄小小的刀子,就可以清算他自己的一生?谁愿意负着这样的重担,在烦劳的生命的压迫下呻吟流汗,倘不是因为惧怕不可知的死后,惧怕那从来不曾有一个旅人回来过的神秘之国,是它迷惑了我们的意志,使我们宁愿忍受目前的折磨,不敢向我们所不知道的痛苦飞去?这样,重重的顾虑使我们全变成了懦夫,决心的赤热的光彩,被审慎的思维盖上了一层灰色,伟大的事业在这一种考虑之下,也会逆流而退,失去了行动的意义。且慢!美丽的奥菲利娅!——女神,在你的祈祷之中,不要忘记替我忏悔我的罪孽。

奥菲利娅我的好殿下,您这许多天来贵体安好吗?

哈姆莱特谢谢你;很好,很好,很好。

奥菲利娅殿下,我有几件您送给我的纪念品,我早就想把它还给您;请您现在收回去吧。

哈姆莱特不,我不要;我从来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奥菲利娅殿下,我记得很清楚您把它们送给了我,那时候您还向我说了许多甜言蜜语,使这些东西格外见得贵重;现在它们的芳香已经消散,请您拿回去吧,因为在有骨气的人看来,送礼的人要是变了心,礼物虽贵,也会失去了价值。拿去吧,殿下。

哈姆莱特哈哈!你贞洁吗?

奥菲利娅殿下!

哈姆莱特你美丽吗?

奥菲利娅殿下是什么意思?

哈姆莱特要是你既贞洁又美丽,那么你的贞洁应该断绝跟你的美丽来往。

奥菲利娅殿下,难道美丽除了贞洁以外,还有什么更好的伴侣吗?

哈姆莱特嗯,真的;因为美丽可以使贞洁变成淫荡,贞洁却未必能使美丽受它自己的感化;这句话从前像是怪诞之谈,可是现在时间已经把它证实了。我的确曾经爱过你。

奥菲利娅真的,殿下,您曾经使我相信您爱我。

哈姆莱特你当初就不应该相信我,因为美德不能熏陶我们罪恶的本性;我没有爱过你。

奥菲利娅那么我真是受了骗了。

哈姆莱特出家去吧。为什么你要生一群罪人出来呢?我自己还不算是一个顶坏的人;可是我可以指出我的许多过失,一个人有了那些过失,他的母亲还是不要生下他来的好。我很骄傲,有仇必报,富于野心,我的罪恶是那么多,连我的思想也容纳不下,我的想象也不能给它们形象,甚至于我都没有充分的时间可以把它们实行出来。像我这样的家伙,匍匐于天地之间,有什么用处呢?我们都是些十足的坏人;一个也不要相信我们。出家去吧。

奥菲利娅哎哟,天哪!救救他!

哈姆莱特要是你一定要嫁人,我就把这一个诅咒送给你做嫁奁:尽管你像冰一样坚贞,像雪一样纯洁,你还是逃不过谗人的诽谤。出家去吧,去;再会!或者要是你必须嫁人的话,就嫁给一个傻瓜吧;因为聪明人都明白你们会叫他们变成怎样的怪物。出家去吧,去,越快越好。再会!

奥菲利娅天上的神明啊,让他清醒过来吧!

哈姆莱特我也知道你们会怎样涂脂抹粉:上天给了你们一张脸,你们又替自己另外造了一张。你们烟视媚行,淫声浪气,替上天造下的生物乱取名字,卖弄你们不懂事的风骚。算了吧,我再也不敢领教了;它已经使我发了狂。我说,我们以后再不要结什么婚了;已经结过婚的,除了一个人以外,都可以让他们活下去;没有结婚的不准再结婚,出家去吧,去。(下)

奥菲利娅啊,一颗多么高贵的心是这样陨落了!朝臣的眼睛、学者的辩舌,军人的利剑、国家所瞩望的一朵娇花;时流的明镜、人伦的雅范、举世瞩目的中心,这样无可挽回地陨落了!我是一切妇女中间最伤心而不幸的,我曾经从他音乐一般的盟誓中吮吸芬芳的甘蜜,现在却眼看着他的高贵无上的理智,像一串美妙的银铃失去了谐和的音调,无比的青春美貌,在疯狂中凋谢!啊!我好苦,谁料过去的繁华,变作今朝的泥土!

(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Ⅱ

骑桶者【注】

卡夫卡

煤全部烧光了;煤桶空了;煤铲也没有用了;火炉里透出寒气,灌得满屋冰凉。窗外的树木呆立在严霜中;天空成了一面银灰色的盾牌,挡住向苍天求助的人。我得弄些煤来烧;我可不能活活冻死;我的背后是冷酷的火炉,我的面前是同样冷酷的天空,因此我必须快马加鞭,在它们之间奔驰,在它们之间向煤店老板要求帮助。可是煤店老板对于我的通常的请求已经麻木不仁;我必须向他清楚地证明,我连一星半点煤屑都没有了,而煤店老板对我来说不啻是天空中的太阳。我这回前去,必须像一个乞丐,由于饥饿难当,奄奄一息,快要倒毙在门槛上,女主人因此赶忙决定,把最后残剩的咖啡倒给我;同样,煤店老板虽说非常生气,但在十诫之一“不可杀人”的光辉照耀下,也将不得不把一铲煤投进我的煤桶。

我怎么去法必将决定此行的结果;我因此骑着煤桶前去。骑桶者的我,两手握着桶把一一最简单的挽具,费劲地从楼梯上滚下去;但是到了楼下,我的煤桶就向上升起来了,妙哉,妙哉;平趴在地上的骆驼,在赶骆驼的人的棍下摇晃着身体站立起来时,也不过尔尔。它以均匀的速度穿过冰凉的街道;我时常被升到二楼那么高;但是我从未下降到齐房屋大门那么低。我极不寻常地高高飘浮在煤店老板的地窖穹顶前,而煤店老板正在这地窖里伏在小桌上写字;为了把多余的热气排出去,地窖的门是开着的。

“煤店老板!”我喊道,那急切的声音裹在呼出的热气里,在严寒中显得格外沉浊,“煤店老板,求你给我一点煤吧,我的煤桶已经空了,因此我可以骑着它来到这里。行行好吧,我有了钱,就会给你的。”

煤店老板把一只手放在耳朵边上。“我没有听错吧?”他转过头去问他坐在火炉旁边的长凳上织毛衣的妻子,“我没有听错吧?是一个顾客。”

“我什么也没有听见。”妻子说,她平静地呼吸着,一面编织毛衣,一面舒服地背靠着火炉取暖。

“噢,是的,”我喊道,“是我啊;一个老主顾;向来守信用;只是眼下没钱了。”

“我的老伴,”煤店老板说,“是的,是有人;我不会弄错的;一定是一个老主顾,一个有年头的老主顾,他知道怎么来打动我的心。”

“你怎么啦,当家的?”妻子说,她把毛衣搁在胸前,暂歇片刻,“没有人,街上空空的,我们已经给所有的顾客供应了煤;我们可以歇业几天,休息一下。”

“可是我正坐在这儿的煤桶上,”我喊道,寒冷所引起的没有感情的眼泪模糊了我的眼睛,“请你们抬头看看,你们就会发现我的;我请求你们给我一铲子煤;如果你们能给成两铲,那我就喜出望外了。所有别的顾客你们确实已供应过了。啊,但愿我能听到煤块在这只桶里滚动的响声!”

“我来了。”煤店老板说。他正要迈动短腿走上地窖的台阶,他的妻子却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拉住他的手臂说:“你待在这儿。如果你还固执己见的话,那就让我上去。想想你昨天夜里咳嗽咳得多么厉害。只为一件买卖,而且只是一件凭空想象出来的买卖,你就忘了你的妻儿,要让你的肺遭殃。还是我去。”

“那么你就告诉他我们库房里所有煤的品种;我来给你报价格。”

“好。”他的妻子说。她走上了台阶,来到街上。她当然马上看到了我。“老板娘,”我喊道,“衷心地向你问好;我只要一铲子煤;放进这儿的桶里就行了;我自己把它运回家去;一铲最次的煤也行。钱我当然是要全数照付的,不过我不能马上付,不能马上。”“不能马上”这两个词多么像钟声啊,它们和刚才听到的附近教堂尖塔上晚钟的声响混合在一起,又是怎样地使人产生了错觉啊!

“他要买什么?”煤店老板喊道。“什么也不买,”他的妻子大声应着,“外面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听到钟敲六点,我们关门吧。真是冷得要命;看来明天我们又该忙了。”

她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但她把围裙解了下来,并用围裙把我扇走。遗憾的是,她真的把我扇走了。我的煤桶虽然有着一匹良种坐骑所具有的一切优点;但它没有抵抗力;它太轻了;一条妇女的围裙就能把它从地上驱赶起来。

“你这个坏女人,”当她半是蔑视半是满足地在空中挥动着手转身向店铺走去时,我还回头喊着,“你这个坏女人!我求你给一铲最次的煤你都不肯。”就这样,我浮升到冰山区域,永远消失,不复再见。

[注]本篇小说作于1917年冬,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奥匈帝国因缺煤度过了一个艰难的冬天。

现代文阅读 II

幽暗的林荫小径

【俄】伊凡 ·蒲宁

      马车在一长排茅屋前停了下来, 车里坐着一个身材匀称的老军人, 他严厉地扫视着周围,眼神 中流露出些许倦意。他从马车里跨出一只脚来,走进穿堂,朝左边的客房走去。

客房收拾得干净整洁,很温暖很干燥。客人脱下军大衣, 将它扔在长椅上。他神情倦怠地用白 皙瘦削的手捋了下灰白的头发。客房里不见一个人影,于是他稍稍推开通往穿堂的门, 不太高兴地 喊道:  “嗨,有人吗? ”

“欢迎您, 大人, ”一个黑头发、黑眉毛的女人当即走进客房,她尽管有了点年纪,但依然挺 美。  “您想用饭还是上茶炊? ”

客人瞥了她一眼,便心不在焉地回答:“上茶炊吧。你是这家店的主人还是仆人? ”

“我是这家店的主人,大人。 ”

“那就是说,你自己当家喽? ”

“是的,我自己当家。 ”

“真的吗? 难道是守了寡,所以得由自己来操劳? ”

“我不是寡妇, 大人。不过,人总得挣钱谋生吧。再说, 我也喜欢管管事。 ” “哦, 原来是这样。这挺好。你店里很干净, 很舒服。 ”

女人老是瞅着他,稍微眯起了眼睛, 好像是要寻根问底地打听什么。

“我也喜欢干净, ”她答道。  “我从小是在贵族老爷家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讲究体面呢, 尼 古拉 ·阿列克谢耶维奇。 ”

他一听见自己的名字,顿时惊讶得挺直身子, 睁大双眼,脸涨红了。

“纳杰日达!是你? ”他迫不及待地说。

“是我, ”她回答。

“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啊, ”他一边说, 一边坐到长凳上,两眼紧盯住她“谁能想得到!我们 已经多少年没见面啦?大约有三十五年了吧? ”

“三十年。尼古拉 ·阿列克谢耶维奇。我现在四十八岁, 我想您已年近六十了吧? ”

他目光中流露的倦意和脸上心不在焉的神情顿时消失了。他站起身来, 两眼望着地板, 在房间 里大步地踱来踱去。然后,他又停下了脚步, 长着灰白胡子的脸涨得通红, 说道:  “从那时候起, 我对你的下落一无所知。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为什么不留在主人家里? ”

“老爷,这说来话长。 ”

“听你刚才说的话, 你没有嫁过人。凭你当年的姿色,怎么会找不到人嫁呢? ” “我不能这样做。 ”

“为什么不能?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

“这有什么可解释的。想必您也记得,那时候我是多么爱您。 ”

他羞愧得热泪盈眶, 便皱着眉头,又踱起方步来。

“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的朋友, ”他嘟嘟哝哝地说。“爱情啊,青春啊——一切的一切都是如 此。那是件庸俗的、平凡的事情,随着岁月的流逝,终将烟消云散。 ”

“上帝给每个人的安排是不一样的, 每个人的青春都会过去, 但爱情, 却是另一回事。 ” 他抬起头来,停下脚步, 苦笑着说:  “你总不能为我守一辈子吧! ”

“我想,我能的。对您来说,好像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可是……记得您那时老是念诗给我

……

听,关于‘幽暗的林荫小径’什么的, ”她冷笑着补充说。

“啊! 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被忘记的。 ”

“一切都会过去,但并不是一切都会被忘记。 ”

“你出去吧, ”他说,一边转身往窗子走去。  “请你出去吧。 ”

然后, 他掏出手帕, 捂住双眼说:“但愿上帝会宽恕我。看来,你已经宽恕我了。 ” “不, 我没有宽恕您。不过,何必去回忆这些事呢。 ”

“对, 对, 没有必要去回忆了。请你吩咐一下,让他们把马备好吧, ”他回答说, 一边离开了 窗户, 脸色已经变得严峻起来。  “不过, 我想告诉你,我在一生中可从来没有感到过幸福, 你也别 以为我有多么幸福。我爱我的妻子, 可是,她竟然背叛了我, 她使我受到的伤害远比我使你受到的 厉害……不过, 话得说回来,这一切也不过是最平凡的、庸俗的事罢了。好啦,我的朋友, 祝你健 康。我想,我也是把我生活中曾经有过的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你了。 ”

她走到尼古拉 ·阿列克谢耶维奇跟前,吻了下他的手,他也吻了下她的手。 “请吩咐备马吧……”

他在再次启程赶路时,回想起刚才说过的最后几句话,以及吻了她的手的这一举动,不禁感到 羞愧起来,但马上又因为自己的这种羞愧而更加羞愧

“这一切不过是最平凡的、庸俗的事罢了……”

落日将黄澄澄的余晖撒在空旷的田野上, 马儿吧唧吧唧地踩着一片片水洼, 平稳地朝前飞驰。 他望着不时闪现的马蹄, 紧蹙乌黑的双眉,寻思道:“是啊,只能怨我自己。是啊, 那当然是最美好的时光。  ‘一条小径掩映在椴树幽暗的林荫之, 四周盛开着红色的蔷薇……’可是, 我的上帝,要是当初我不抛弃她, 会怎样呢? 那是多么荒 谬!这个纳杰日达不是客店的女主人,而是我的妻子,我的彼得堡那个家的女主人,我的孩子们的 母亲, 这可能吗? ”

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幽暗的林荫小径

【俄】伊凡·蒲宁

马车在一长排茅屋前停了下来,车里坐着一个身材匀称的老军人,他严厉地扫视着周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倦意。他从马车里跨出一只脚来,走进穿堂,朝左边的客房走去。

客房收拾得干净整洁,很温暖很干燥。客人脱下军大衣,将它扔在长椅上。他神情倦怠地用白皙瘦削的手捋了下灰白的头发。客房里不见一个人影,于是他稍稍推开通往穿堂的门,不太高兴地喊道:“嗨,有人吗?”

“欢迎您,大人,”一个黑头发、黑眉毛的女人当即走进客房,她尽管有了点年纪,但依然挺美。“您想用饭还是上茶炊?”

客人瞥了她一眼,便心不在焉地回答:“上茶炊吧。你是这家店的主人还是仆人?”

“我是这家店的主人,大人。”

“那就是说,你自己当家喽?”

“是的,我自己当家。”

“真的吗?难道是守了寡,所以得由自己来操劳?”

“我不是寡妇,大人。不过,人总得挣钱谋生吧。再说,我也喜欢管管事。”

“哦,原来是这样。这挺好。你店里很干净,很舒服。”

女人老是瞅着他,稍微眯起了眼睛,好像是要寻根问底地打听什么。

“我也喜欢干净,”她答道。“我从小是在贵族老爷家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讲究体面呢,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

他一听见自己的名字,顿时惊讶得挺直身子,睁大双眼,脸涨红了。

“纳杰日达!是你?”他迫不及待地说。

“是我,”她回答。

“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啊,”他一边说,一边坐到长凳上,两眼紧盯住她“谁能想得到!我们已经多少年没见面啦?大约有三十五年了吧?”

“三十年。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我现在四十八岁,我想您已年近六十了吧?”

他目光中流露的倦意和脸上心不在焉的神情顿时消失了。他站起身来,两眼望着地板,在房间里大步地踱来踱去。然后,他又停下了脚步,长着灰白胡子的脸涨得通红,说道:“从那时候起,我对你的下落一无所知。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为什么不留在主人家里?”

“老爷,这说来话长。”

“听你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嫁过人。凭你当年的姿色,怎么会找不到人嫁呢?”

“我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不能?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可解释的。想必您也记得,那时候我是多么爱您。”

他羞愧得热泪盈眶,便皱着眉头,又踱起方步来。

“一切都会过去的,我的朋友,”他嘟嘟哝哝地说。“爱情啊,青春啊——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那是件庸俗的、平凡的事情,随着岁月的流逝,终将烟消云散。”

“上帝给每个人的安排是不一样的,每个人的青春都会过去,但爱情,却是另一回事。”

他抬起头来,停下脚步,苦笑着说:“你总不能为我守一辈子吧!”

“我想,我能的。对您来说,好像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可是……记得您那时老是念诗给我听,关于‘幽暗的林荫小径’什么的,”她冷笑着补充说。

“啊!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被忘记的。”

“一切都会过去,但并不是一切都会被忘记。”

“你出去吧,”他说,一边转身往窗子走去。“请你出去吧。”

然后,他掏出手帕,捂住双眼说:“但愿上帝会宽恕我。看来,你已经宽恕我了。”

“不,我没有宽恕您。不过,何必去回忆这些事呢。”

“对,对,没有必要去回忆了。请你吩咐一下,让他们把马备好吧,”他回答说,一边离开了窗户,脸色已经变得严峻起来。“不过,我想告诉你,我在一生中可从来没有感到过幸福,你也别以为我有多么幸福。我爱我的妻子,可是,她竟然背叛了我,她使我受到的伤害远比我使你受到的厉害……不过,话得说回来,这一切也不过是最平凡的、庸俗的事罢了。好啦,我的朋友,祝你健康。我想,我也是把我生活中曾经有过的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你了。”

她走到尼古拉·阿列克谢耶维奇跟前,吻了下他的手,他也吻了下她的手。

“请吩咐备马吧……”

他在再次启程赶路时,回想起刚才说过的最后几句话,以及吻了她的手的这一举动,不禁感到羞愧起来,但马上又因为自己的这种羞愧而更加羞愧。

“这一切不过是最平凡的、庸俗的事罢了……”

落日将黄澄澄的余晖撒在空旷的田野上,马儿吧唧吧唧地踩着一片片水洼,平稳地朝前飞驰。他望着不时闪现的马蹄,紧蹙乌黑的双眉,寻思道:

“是啊,只能怨我自己。是啊,那当然是最美好的时光。‘一条小径掩映在椴树幽暗的林荫之中, 四周盛开着红色的蔷薇……’可是,我的上帝,要是当初我不抛弃她,会怎样呢?那是多么荒谬!这个纳杰日达不是客店的女主人,而是我的妻子,我的彼得堡那个家的女主人,我的孩子们的母亲,这可能吗?”

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各题

老人与海(节选)

海明威

    大约在夜里10点钟的时候,他看见了城里的灯火映在天上的红光。最初只是依稀可辨,如同月亮初升以前天上的光亮。然后,当渐渐猛烈的海风掀得海面波涛汹涌的时候,灯火渐渐清楚了。他已经驶进了红光里面,他想,现在他马上就要撞到海流的边上了。

    他想: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不过,也许它们还要向我扑来吧。可是,一个人在黑夜里,没有一件武器,怎么去对付它们呢?

    他现在身体又痛又发僵,他的伤口和身上一切用力过度的部分都由于夜里的寒冷而痛得厉害。他想:我希望我不必再去跟它们斗啦。我多么希望我不必再跟它们斗呀。

    可是到了半夜的时候,他又跟它们斗起来,这一回他知道斗也不会赢了。它们是成群结队来的,他只看到它们的鳍在水里划出的纹路,看到它们扑到死鱼身上去时闪现的磷光。他用棍棒朝它们的头上打去,听到上下颚裂开和它们钻到船下面去咬鱼时把船晃动的声音。凡是他能够感觉到的、听见的,他就不顾一切地用棍棒去劈。他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那单根棍子,随后棍子就丢掉了。

    他把舵把从舵上拽掉,用它去打,去砍,两只手抱住它又一次地劈下去,但是它们已经蹿到船头跟前去咬那条死鱼,一忽儿一个接着一个地扑上来,一忽儿一拥而上,当它们再次折转身扑来的时候,它们把水面下发亮的鱼肉一块一块地撕去了。

    最后,一条鲨鱼朝死鱼的头上扑来,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于是他用舵把对准鲨鱼的头打去,鲨鱼的两颚正卡在又粗又重的死鱼头上,不能把它咬碎。他又迎面劈去,一次,两次,又次。他听到舵把折断的声音,再用那裂开了的桨把往鲨鱼身上戳去。他觉得桨把已经戳了进去,他也知道把子很尖,因此他再把它往里面戳。鲨鱼放开鱼头就翻滚着沉下去。那是来到的一大群里的最后一条鲨鱼。它们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吃了。老头儿现在简直喘不过气来,同时他觉得嘴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这味儿带着铜腥气,甜滋滋的,他一时间害怕起来他担心了一会儿。不过那种味道并不浓。

    他往海里啐了一口唾沫,说:“吃吧,Galano。做你们的梦去,梦见你们弄死了一个人吧。”

    他知道他终于给打败了,而且一点儿补救的办法也没有,于是他走回船梢,发现断了的舵把有缺口的一头还可以安在舵的榫头上,让他凑合着掌舵。他又把麻袋围在肩膀上,然后按照原来的路线把船驶回去。现在他在轻松地驶着船了,他的脑子里不再去想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什么事都已过去,现在只要把船尽可能好好地、灵巧地开往他自己的港口去。夜里,鲨鱼又来咬死鱼的残骸,像一个人从饭桌子上捡面包屑似的。老头儿睬也不睬它们,除了掌舵,什么事儿都不睬。他只注意到他的船走得多么轻快,多么顺当,没有其重无比的东西在旁边拖累它了。

阅读下面文章,完成下列小题。

高速公路上的森林

(意大利)伊塔洛·卡尔维诺

寒冷有千百种形式千百种方法在世界上移动:在海上像一群狂奔的马,在乡村像一窝猛扑的蝗虫,在城市则像一把利刀截断道路,从缝里钻入没有暖气的住家中。那天晚上,马可瓦多家用尽了最后的干柴,裹着大衣的全家,看着暖炉中逐渐黯淡的小木炭,每一次呼吸,就从他们嘴里升起云雾。再没有人说话,云雾代替他们发言:太太吐出长长的云雾彷佛在叹气,小孩们好像专心一意的吹着肥皂泡泡,而马可瓦多则朝着上空一跳一跳地喘气。

最后马可瓦多决定了“我去找柴火,说不定能找到。”他在夹克和衬衫间塞进了四,五张报纸,以做为御寒的盔甲,在大衣下藏了一把齿锯,这样,在家人充满希望的目光跟随下,深夜走出门,每走一步就发出纸的响声,而锯子也不时从翻开处跑出来。

    到市区里找柴火,说得倒好!马可瓦多直向夹在两条马路中的一小片公园走去。空无一人,马可瓦多一面研究光秃秃的树干,一面想着家人正牙齿打颤地等着他…

    小米开尔,哆嗦着牙齿,读一本从学校图书室借回来的童话,书里头说的是一个木匠的小孩带着斧头去森林里砍柴。“这才是要去的地方,”小米开尔说,“森林!那里就会有木柴了!”他从一出生就住在城市里,从来没看过森林,连从远处看的经验也没有。

    说到做到,跟兄弟们组织起来:一个人带斧头,一个人带钩子,一个人带绳子,跟妈妈说再见后就开始寻找森林。

    走在路灯照得通亮的城市,除了房子以外看不到别的:什么森林,连影子也没有。也遇到过几个行人,但是不敢问哪有森林。他们走到最后,城里的房子都不见了,而马路变成了高速公路。

    小孩就在高速公路旁看到了森林:一片茂密而奇形怪状的树林淹没了一望无际的平原。它们有极细极细的树干,或直或斜:当汽车经过,车灯照亮时,发现这些扁平而宽阔的树叶有着最奇怪的样子和颜色。树枝的形状是牙膏、脸、乳酪、手、剃刀、瓶子、母牛和轮胎,遍布的树叶是字母。

    “万岁!”小米开尔说,“这就是森林!”

    弟弟们则着迷的看着从奇异轮廓中露头的月亮:“真美……”

    小米开尔赶紧提醒他们来这儿的目的:柴火。于是他们砍倒一株黄色迎春花外形的杨树,劈成碎片后带回家。

    当马可瓦多带着潮湿树枝回家时,发现暖炉是点燃的。

    “你们哪里拿的?”马可瓦多惊异地指着剩下的广告招牌。因为是夹板,柴火烧得很快。

    “森林里!”小孩说。

    “什么森林?”

    “在高速公路上,密密麻麻的!”

    既然这么简单,而且也的确不错。要新的柴火,还是学小孩的方法比较好。马可瓦多又带着锯子出门,朝高速公路走去。

    公路警察阿斯托弗有点近视,当他骑着摩托车做夜间巡逻时应该是要戴眼镜的;但他谁也没说,怕因此影响他的前途。

    那个晚上,接到通知说高速公路上有一群野孩子在拆广告招牌,警察阿斯托弗便骑车去巡查。高速公路旁怪模怪样地张牙舞爪、比手划脚的树木陪着转动,近视眼的阿斯托弗细细察看。在摩托车灯的照明下,撞见一个大野孩子攀爬在一块招牌上。阿斯托弗煞住车:“喂!你在上面干什么?马上给我跳下来!”那个人动也不动,向他吐舌头。阿斯托弗靠近一看,那是一块乳酪广告,画了一个胖小孩在舔舌头。“当然,当然,”阿斯托弗说,并快速离开。

    过了一会儿,在一块巨大招牌的阴影中,照到一张惊骇的脸。“站住!别想跑!”但没有人跑:那是一张痛苦的面像,因为有一支脚长满了鸡眼。“哦,对不起,”阿斯托弗说完后就一溜烟跑掉了。

    治偏头痛药片的广告画的是一个巨大的人头,因痛楚用手遮着眼睛。阿斯托弗经过,照到攀爬在上方正想用锯子切下一块的马可瓦多。因强光而眼花,马可瓦多蜷缩得小小的,一动也不动。他抓住大头上的耳朵,锯子则已经切到额头中央。

    阿斯托弗好好研究过后说:“喔,对!斯达巴药片!这个广告做得好!新发现!那个带着锯子的倒霉鬼说明偏头痛会把人的脑袋切成两半!我一下就看懂了!”然后很满意地离开了。

    四周那么安静而寒冷。马可瓦多松了一口气,在不太舒适的支架上重新调整位置,继续他的工作。在月光清亮的天空中,锯子切割木头低沉的嘎嘎声远远传送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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