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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编版高一年级下学期期末复习专题:文学类文本阅读——中外戏剧题材专项(一)

作者UID:22250625
日期: 2024-11-13
复习试卷
现代文阅读
现代文阅读Ⅱ

【第五幕】关汉卿的书斋

田汉

他的好友杨显之,在看已经写成的几折。关汉卿站在其后面。

关汉卿:显之,你看这样写,行了吗?

杨显之:行。我看这倒是你的压卷之作。不过有几点想问问你:第一,蔡婆婆这人物,你是要当好人写呢,还是当坏人写呢?当作坏人写吧,她又是窦娥的婆婆,窦娥是为了救她才屈死了的。

关汉卿:这个人大体上还是善良的,她不是很爱窦娥的吗?

杨显之:不过你当她是好人写,她又是一个放高利贷的,借给你五两银子,隔一年连本带利要你十两;借给你十两,隔一年要你二十两。没有钱还她,你就得把女儿卖给她做儿媳妇。这样的人还能是好人?我倒是赞成赛卢医那个办法,要用绳子勒死她。

关汉卿:勒死她,就没有人再放高利贷了?

杨显之:那当然还会有。

关汉卿:却又来了。于今这世道,就是个高利贷的世道。相比之下,蔡婆婆还是比较好一点的了。要找真正的好人,除非世界上没有高利贷了。

杨显之:好,这一点算过去了吧。第二点,山阳县逼供之后,马上说“明日杀窦娥”,既不经三审六问,也不申请刑部批准,就处决人犯。作一个前代的戏,不是符合惯例啊!

关汉卿:你这一点提得好。可是我问你,于今大元朝杀人必须要经过这些程序吗?忽辛杀朱小兰,不是刚问过一堂,第二天就稀里糊涂把她给砍了吗?

杨显之:哦,原来你是这个用意,那就没有说的了。此外在文字上,我觉得第二折那支《感皇恩》很好。“……恰消停,才苏醒,又昏迷。捱千般打拷,万种凌逼,一杖下,一道血,一层皮”写得又生动,又深刻。后面那支《滚绣球》,“地啊,你不分好歹难为地;天啊,我今日负屈衔冤哀告天”,我看干脆改成“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这样感情不是更强烈一些吗?

关汉卿:好,那就这么改吧。

杨显之:不,你自己斟酌吧,我说得不一定对。

关汉卿:不,你说得很对,(确定地)改!

从桌上落下一张纸,杨显之忙拾起,看了一下。

杨显之念: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关汉卿:(低声)这是文丞相写的。

杨显之:文丞相?你是说文天祥丞相?

关汉卿:对,就是他。

……

杨显之:好。我今天还有事,我走了。(站起)文丞相的诗,我带着了。

杨显之匆匆地走出去了。关汉卿看着已经改过的前三折,出了神,不觉朗诵起来。关忠上场。

关忠:老爷,叶先生来了。

关汉卿不应。他已独自沉浸在艺术世界里好半天,似乎忘掉了周围的一切。

叶和甫上,关忠欲再报告,叶和甫止住他,轻轻地走进来,听关汉卿朗诵。

关汉卿朗诵:【正宫】【端正好】没来由犯王法,不提防遭刑宪,叫声屈动地惊天。顷刻间游魂先赴森罗殿,怎不将天地也生埋怨。【滚绣球】有日月朝暮悬,……

关忠:(提醒)老爷,叶先生来看你来了。

关汉卿:谁?(他醒过来似的)哦,和甫。

关忠:叶先生来了好一会儿了。

关汉卿:请坐,请坐。没有知道你来了。失迎得很。

叶和甫:哪里,哪里。还是我来得莽撞,扰乱你的文思了。

关汉卿:(吩咐)关忠,点茶。

关忠:是,(端茶给叶和甫)您请喝茶。

叶和甫:昨儿个帘秀告诉我,你在给她打一个新本子,就是你刚念的这个吗?

关汉卿:对。

叶和甫:已经完稿了?

关汉卿:没有。还差一折,不过也快完了。

叶和甫:一定又是个杰作吧,刚才的这支《滚绣球》就不错。让我先观为快吧。(他接过前几折,看了一下。)

关汉卿:哦,还是所谓的“乱头粗服”,刚才想请显之给仔细改一改,可他没工夫。

叶和甫:“乱头粗服,丰韵天然”,你从来不是这样写的么?不过听刚才念的,什么“不分好歹难为地,错勘贤愚枉做天”,连天地也骂起来了,不能像往常那样轻松一点吗?

关汉卿:你是内行,当然应知道,这戏的写法是随着情节而定的。这戏原本就不是轻松愉快的情节,怎么能用这些笔法呢?我甚至鄙视那些写法,我觉得那都是些甘草、薄荷,只管管伤风、咳嗽。

叶和甫:(不了解)哦,不。还是往常那样的好。你开的是薄荷、甘草的店,人家就向你买薄荷、甘草,这不是很自然的吗?

关汉卿:你们那样看我?

叶和甫:哦,这是开玩笑。(转话题)刚才这个戏是写的哪个朝代的故事呢?

关汉卿:也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应是汉朝吧。东海地方有一个孝妇被东阿太守给冤杀了,后来那地方三年没下雨。直到于公治狱,这案子给平反了,这才下起雨来。

叶和甫:这不过是个传说,你不会是还要替传说中的人物担忧吧?

关汉卿:如今,这样的冤狱还在重复着哩。

叶和甫:唔,帘秀告诉我,你对最近朱小兰一案很抱不平。

关汉卿:对,每个有良心的人,都会为她不平的。

叶和甫:是啊,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更何况你这样多情的文人呢?不过,别人议论尽管议论,你可千万别写。

关汉卿:(反感)那为什么?

叶和甫:我觉得,你近来的几出戏,像《救风尘》《望江亭》啊,称得上是洛阳纸贵。歌台舞榭没你的戏就不卖座。人家把你看成了“烟花粉黛的大师”。于今,你忽然改写公案戏,成功固然好,一旦不中,盛名岂不一落千丈?很是不值。

关汉卿:胡说什么,我哪是什么“烟花粉黛的大师”,我写《救风尘》是歌颂赵盼儿那样急人之难的侠妓,我写《望江亭》是赞美谭记儿那样机智勇敢、保卫自己幸福的寡妇。我的戏,不管写什么,都只求代替受冤屈的百姓们一吐胸中的怨气。再说了,我不是在痛恨那些周舍、杜婆婆,还有杨衙内之流吗?我也不求什么盛名,怕什么一落千丈?

叶和甫:(遮住地)别生气嘛。再说了,小兰一案其说不一,你不要只听人家的一面之词,据李驴儿的说法……

关汉卿:你这不是一面之词吗?叫我说,是李驴儿这狗杂种,把一个无辜的女子陷害死了,还要血口喷人。你也跟着附和,玷污她的清白。

叶和甫:汉卿,别忙。还有了,你刚才埋怨皇天“欺软怕硬”。其实,我们做事说话就得把谁硬谁软好好地估量一下。李驴儿当然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可是他后面有萨千户,还有忽辛大人。忽辛原也没有什么,其人贪赃枉法,不辨贤愚,不分好歹,这也是众所周知的。可是,不是我恭维你,你在戏里骂得真对。但有什么用呢?阿合马大人是当今皇上最信任的财神爷,好比一块又大又硬的石头,其余的人全是些鸡蛋,没人敢说他半个坏字眼。你敢碰他?谁碰他谁倒霉。别忘了,老朋友,已经有几个人被下狱了。监察御史白栋、宿卫秦长卿秦大人,你不要重蹈他们覆辙啊!

关汉卿:(愈发不快)怎么,你是要来威胁我?

叶和甫:(越发说得唾沫四溅)你写的这个戏本子,不管假托哪一个朝代的事,只要一演出来,明眼人哪个不知是在挖苦忽辛大人?只要人家在阿合马大人面前说上几句,不管是演戏的还是写戏的,准保都得……嚓,(用手在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动作)——掉脑袋啊。

关汉卿:(质问)别瞎说了,我这戏跟阿合马有什么关系?

叶和甫:你骂忽辛,会跟他老子不相干?弄不好连我们都……

关汉卿:(走前一步)你说了两点,那我也说两点。我写的主角窦娥,是她舍己救人的性格感动了我,使我不能不写,绝不是单纯为的骂什么人。你千万替我解释解释。而且,我是爱上了戏才写戏的。我既然决定写,就对所写的负责任,生死祸福自己去当。别连累了您,“士各有志”,您请吧。

(选自田汉《关汉卿》,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各小题。

[四凤由饭厅门入,端了碗普洱茶。]

周朴园   (四凤端茶,放周朴园面前) 四凤,叫你跟太太煎的药呢?

四  凤  煎好了。

周朴园  为什么不拿来?

四  凤   (看蘩漪,不说话)。

蘩  漪   (觉出四周的征兆有些恶相) 她刚才跟我倒来了,我没有喝。

周朴园  为什么?  (停,向四凤) 药呢?

蘩  漪   (①) 倒了。我叫四凤倒了。

周朴园   (②) 倒了?哦?  (③) 倒了!—— (向四凤) 药还有么?

四  凤  药罐里还有一点。

周朴园

蘩  漪

周朴园

(④) 倒了来。

(⑤) 我不愿意喝这种苦东西。

(向四凤,高声) 倒了来。

[四凤走到左面倒药。]

周  冲  爸,妈不愿意,您何必这样强迫呢?

周朴园  你同你母亲都不知道自己的病在哪儿。(向蘩漪低声) 你喝了,就会完全 好的。(见四凤犹豫,指药) 送到太太那里去。

蘩  漪   (顺忍地) 好,先放在这儿。

周朴园

蘩  漪

周朴园

蘩  漪

(不高兴地) 不。你最好现在喝了它吧。

(忽然) 四凤,你把它拿走。

(忽然严厉地) 喝了药,不要任性, 当着这么大的孩子。

(声颤) 我不想喝。周朴园  冲儿,你把药端到母亲面前去。

周  冲   (反抗地) 爸!

周朴园   (怒视) 去!

[周冲只好把药端到蘩漪面前。]

周朴园  说,请母亲喝。

周  冲

周朴园

周  萍   哦

(拿着药碗,手发颤,回头,高声) 爸,您不要这样。

(高声地) 我要你说。

(低头,至周冲前,低声) 听父亲的话吧,父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周  冲   (无法,含着泪,向着母亲) 您喝吧,为我喝一点吧,要不然,父亲的 气是不会消的。

繁  漪   (恳求地) 哦,留着我晚上喝不成么?

周朴园   (冷峻地) 蔡漪,当了母亲的人,处处应当替子女着想,就是自己不保重 身体,也应当替孩子做个服从的榜样。

蘩  漪   (四面看一看,望望朴园又望望周萍。拿起药,落下眼泪,忽而又放下)

哦!不!我喝不下!

周朴园  萍儿,劝你母亲喝下去。

周  萍  爸!我——

周朴园  去,走到母亲面前!跪下,劝你的母亲。

[周萍走至蘩漪面前。]

周  萍   (求恕地) 哦,爸爸!

周朴园   (高声) 跪下!(周萍望着蘩漪和周冲;蘩漪泪痕满面,周冲全身发抖) 叫你跪下!(周萍正向下跪)

蘩  漪  望着周萍,不等他跪下,急促地) 我喝,我现在喝!(拿碗,喝了两口, 气得眼泪又涌出来,她望一望周朴园的峻厉的眼和苦恼着的周萍,咽下愤恨,一气喝下!) 哦…… (哭着,由右边饭厅跑下。)

(节选自曹禺《雷雨》)

周朴园

鲁侍萍

周朴园

鲁侍萍

周朴园

三十年前,在无锡有一件很出名的事情——你知道么?

也许记得,不知道老爷说的是哪一件?

, 很远了,提起来大家都忘了。

鲁侍萍  说不定,也许记得的。

周朴园  我问过许多那个时候到过无锡的人,我想打听打听。可是那个时候在无锡 的人,到现在不是老了就是死了,活着的多半是不知道的,或者忘了。

鲁侍萍  如若老爷想打听的话,无论什么事,无锡那边我还有认识的人,虽然许久不通音信,托他们打听点事情总还可以的。

周朴园 家姓梅的。

鲁侍萍   哦

周朴园     我派人到无锡打听过。——不过也许凑巧你会知道。三十年前在无锡有一姓梅的?梅家的一个年轻小姐,很贤慧,也很规矩,有一天夜里,忽然地投水死了,后来,后来,——你知道么?

鲁侍萍     不敢说。我倒认识一个年轻的姑娘姓梅的。

周朴园    ?你说说看。

鲁侍萍      可是她不是小姐,她也不贤慧,并且听说是不大规矩的。

周朴园      也许,也许你弄错了,不过你不妨说说看。

鲁侍萍  这个梅姑娘倒是有一天晚上跳的河,可是不是一个。她手里抱着一个刚生下三天的男孩。听人说她生前是不规矩的。

周朴园   (苦痛)

鲁侍萍  这是个下等人,不很守本分的。听说她跟那时周公馆的少爷有点不清白, 生了两个儿子。生了第二个,才过三天,忽然周少爷不要了她,大孩子就放在周公馆,刚生的孩子抱在怀里,在年三十夜里投河死的。

周朴园       (汗涔涔地)哦

鲁侍萍        她不是小姐,她是无锡周公馆梅妈的女儿,她叫侍萍。

周朴园   (抬起头来) 你姓什么?

鲁侍萍    我姓鲁,老爷。

 (节选自曹禺《雷雨》)

现代文阅读II

一只马蜂(节选)

丁西林

吉先生   (念信)“这次母亲在京,一切都好。唯有两件事不大称心。……”

吉老太太   我有什么事不称心?

吉先生   (不答,继续读信)“第一,她这次来京的目的,本想劝她的儿子,赶紧讨个媳妇,她可早点抱个孙儿。方头大耳,既肥且皙。嗳!不想来京两月,绝少成绩,媳妇,毫无音信,孙子,渺无消息;第二……这几日来,口中不言,心中闷闷。”

吉老太太   (稍有不快之意)我有这些闲工夫来同你们生气!你们的事,我老早就对你们讲过,由你们自己去,我一概不管。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那么你到底要怎样的一个人,你就愿意?

吉先生   (耸肩)要是找老婆如同找数学的未知数一样,能够立出个代数方程式来,那倒容易办了。

吉老太太   你总是不把它当一件正经事看。

吉先生   不把它当一件正经事看!因为我把它看得太正经了,所以到今天还没有结婚。要是我把它当配眼镜样,那么你的孙子,已经进了中学。

吉老太太   (觉得对他没有办法)倒一杯茶给我。(吉先生倒了杯茶送给吉老太太,自己亦倒了一杯,慢慢饮之吉老太太沉思半晌)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表兄已经同我说了几次,要我替他做媒?

吉先生   怎么不知道?

吉老太太   你知道他要说的是谁?

吉先生   余小姐,是不是?你问过了她没有?

吉老太太   (很慢地回答)没有。

吉先生   为什么不问她?

吉老太太   为什么不问?我想今天问她。(略停)好不好?(语时视吉先生)

吉先生   很好,看护妇配医生,互助的原则,合作的精神,结婚时最好的演说资料。(吉老太太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余小姐   我去看看老太太去。(起立欲走)

吉先生   (起立阻之)不要走,不要走,我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没有对你说。请坐。(两人复坐)我不在这里的时候,老太太同你讲了很多的话,是不是?

余小姐   是的。

吉先生   她说到我不想结婚的话没有?

余小姐   说了很多。

吉先生   你知道,我不想结婚。

余小姐   为什么不想结婚?

吉先生   因为一个人最宝贵的是美神经,一个人一结了婚他的美神经就迟钝了。

余小姐   这样说,还是不结婚的好。

吉先生   是的,你可以不可以陪我?

余小姐   陪你做什么?

吉先生   陪我不结婚?(走至余小姐前,伸出两手)陪我不要结婚!

余小姐   (为他两目的诚意与爱所动)可以。(以手与之)

吉先生   给我一个证据。

余小姐   你要什么证据?

吉先生   你让我抱一抱。(释其手,作欲抱状)

余小姐   (走开)等你再生病的时候。

吉先生   还像上次那样?说我发烧到39度?

余小姐   (娇嗔)对,还让你不停地住院。

吉先生   不过我的母亲告诉我,说你已经答应了做她的侄媳妇,那怎么办?

余小姐   (得意)那没有什么,我的父母不愿意我嫁给医生!

吉先生   对,我知道,我们是天生的说谎一对!(趁其不防双手抱之)

余小姐   (失声大喊)喔!(老太太由右门,仆人由左门,同时惊慌入。吉先生已释手)

吉老太太   什么事,什么事?(余小姐以一手掩面,面红不知所言)

吉先生   (走至余小姐前,将余小姐手取下,视其面)什么地方?刺了你没有?

吉老太太   什么事?怎么一回事?

余小姐   (呼了一口深气)喔,一只马蜂!(以目谢吉先生)

(有删改)

【注释】这篇独幕剧取材于20世纪初的新文化运动时期,是觉醒的新青年为争取婚姻的自主而与守旧势力对抗的一幕喜剧。开头的“信”是吉先生替母亲吉老太太写的家信,信中的“她”指吉老太太。

阅读下面作品,完成下面小题。

第一幕(一九四八年夏  处暑  白昼)

苑国钟  (高声)今儿是好节气,处暑!是我苑国钟要饭的日子口儿了……(见众人回避便收敛了笑容)我不是要租钱,我要的是饭钱!你们两家儿东厢西厢住着我的瓦片儿,不能不赏我一口饭吃。

【二楼传来声音,苑江淼从屋子里走出来,端着一个竹篦子暖壶。他脸色苍白,轻轻咳嗽着,头发略显蓬乱,神色却十分宁静。苑国钟小心翼翼地迎过去。】

苑国钟  你好好歇着呀……快递给我,我给你灌暖壶去。

苑江淼  爸,我自己来。

苑国钟  您说……我这儿子是不是念书念傻了?

田翠兰  满世界就没您这么惯儿子的!您犯不着一天到晚供着他……您还别不爱听!让他休了学是让他养病的,没白日儿没黑界地看书看书,就知道看书!

苑国钟  我儿子喜欢看书,看了书他高兴……我得变着法儿让他高兴。(目送儿子进屋,垂头丧气)他是嫌我跟你们催租子呢!

田翠兰  那您就甭要租子了,您还是要儿子吧。

苑国钟  (不悦)你们存心要饿死我是不是?话说回来,饿死我没关系,你们不能饿着我儿子……这不!刚给他抓了药,人家跟我要多少钱我也得乖儿乖儿递过去。

【金穆蓉端着一笸箩成捆儿的纸币二话不说往篮子里倒。苑国钟赶紧张开衣襟兜住。】

金穆蓉  我不欠您了。   

苑国钟  我也没欠您的,可我没法儿不谢谢您。

第二幕(一九四八年秋  霜降  黄昏)

金穆蓉  把十字架抱出来,往门框上钉。田翠兰端出来一尊弥勒佛和一个木托子,在门框上找地儿。

【苑国钟进屋磨蹭了一会儿,捧出一尊关公的陶瓷塑像。】

苑国钟  (郁郁寡欢)关帝爷圣明!您也出来呆会儿……(向塑像鞠了一躬)今儿是好日子啊!今儿霜降了……今儿是我……

古月宗  今儿是窝头会馆的主子要饭的日子口儿了!你们快围上去……围上去给他施舍呀。他断不敢拿菜刀拉你们,他得剩半个胆儿给自己留着……

苑国钟  我是一句都不想言语了,没力气了……谁都不容易!就那点儿房租,上个月还能买半袋儿白面呢,现在能买一小撮儿……我都赶不及给大伙儿涨房钱!你们看着给吧,最好给我粮食,杂面儿也行,黑豆面儿也行……反正我没法儿赶你们走……

【苑国钟盯着周子萍手里那叠儿钱,抢夺似的把钱抓了过去,两只手紧紧攥着。】

苑江淼  (高声)放下!爸爸!您把钱还给人家……那是人家的钱!(苦笑)爸爸,您告诉我……(指着身后的屋子)民国十六年,租房子住在这儿的那位教书先生是什么人?

苑国钟  ……韩先生是赤党。

苑江淼  韩先生是怎么被抓走的?

苑国钟  ……有人来抓他……他就给抓走了……把我也捎带上了……

苑江淼  您平平安安回来了……(咳嗽)可人家被枪毙了。那笔钱是哪儿来的?您为什么一直瞒着不肯说?

苑国钟  (苦苦挣扎)我……我……你别听人家乱嚼舌头!……乍穷乍富都免不得给人说闲话……你爸爸里外都是清白的,我没干过对不起人的事情!

苑江淼  可是过后您买了这个宅子!(极度疲倦)从我懂事儿起,您嘴里永远是钱……钱……钱!催着人家要钱,躲在屋儿里数钱……为了钱您跟街坊计较翻脸吵架……

苑国钟  ……没有钱……我拿什么养活你还供你上学?

苑江淼  钱来路不正,我宁愿当初您把我扔到城墙根儿去!

第三幕(一九四八年冬  大雪  黑夜)

【书包里的油印传单撒落在地。肖鹏达出现在大门口。】

肖鹏达  向伟大……的新中国……进军……谁的?

苑国钟  (同时)我的!是我的……(谄媚地醉笑)这东西是我的。

肖鹏达  (冷笑)……苑叔儿,您赶紧领我上去,让我看看您儿子那蜡纸和油棍子,他怎么就刻得这么漂亮印得那么地道呢?我是真佩服他……

【肖鹏达突然挥枪对准苑江淼,苑国钟窜出来挡住枪口,引起一片惊呼。】

苑国钟  达子!好孩子……今儿你要是非得打死一个人,那你务必得打死我……我不能让你打死我儿子。

苑江淼  爸爸,您不用为我担心……儿子觉得值。

苑国钟  你值了……(啜泣)我不值!我什么都不要,……我就要儿子!达子……(情绪失控,怒视对方)你敢碰我儿子一根毫毛,我生吞了你你信不信?我儿子是赤党,我他妈也是赤党,有本事你现在就开枪!你看城外头那些拿枪拿炮的能不能饶了你?

【几个人扭成了一团。突然响了一枪,众人群雕一般一动不动。】

周玉浦  (看着地上)血……苑大哥您……您怎么流血啦?

【血顺着裤脚淌到地上,袍子裂口处的棉花也被浸红了。】

苑江淼  爸爸!爸爸……(搂紧父亲的肩膀,悲痛欲绝)您没事儿吧……爸爸!

苑国钟  (高声)爸爸对不住韩先生啊!韩先生叮嘱我……让我把钱送到南河沿十六号……交给一个姓朱的先生……我去了十六号……可十六号让人家给抄家啦!……我得空儿就到十六号对过儿树底下蹲着……下大雨蹲着……下大雪也蹲着……半年了一个子儿都不敢花……赶上古爷要甩他的房,我昧了心烂了肠子……我把人家的钱给花啦!

苑江淼  爸爸!是儿子对不起您……您打我吧!您打我……

苑国钟  拿窝头来!快着……蘸我的血……治病……你们快着呀!再磨蹭血就凝啦……儿子……爸爸手不干净……血……血干净……吃了治你的病……快着!

苑江淼  (紧紧地紧紧地抱着父亲)爸爸!

【西厢房突然爆发出新生儿的哭声。夜幕下的生者和死者都静悄悄的,那些落叶的树木居然依次开出了绚烂的花朵,与晶莹的落雪交相辉映。】

(摘编自刘恒《窝头会馆》)

阅读下面两段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家(选段)

巴金

有一天,觉新的幻梦终于被打破了,很残酷地打破了。事实是这样:他在师友的赞誉中得到毕业文凭归来后的那天晚上,父亲把他叫到房里去对他说:

“你现在中学毕业了。我已经给你看定了一门亲事。你爷爷希望有一个重孙,我也希望早日抱孙。你现在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我想早日给你接亲,也算了结我一桩心事。……我在外面做官好几年,积蓄虽不多,可是个人衣食是不用愁的。我现在身体不大好,想在家休养,要你来帮我料理家事,所以你更少不掉一个内助。李家的亲事我已经准备好了。下个月十三是个好日子,就在那一天下定。……今年年内就结婚。”

这些话来得太突然了。他把它们都听懂了,却又好像不懂似的。他不作声,只是点着头。他不敢看父亲的眼睛,虽然父亲的眼光依旧是很温和的。

他不说一句反抗的话,而且也没有反抗的思想。他只是点头,表示愿意顺从父亲的话。可是后来他回到自己的房里,关上门倒在床上用铺盖蒙着头哭,为了他的破灭了的幻梦而哭。

是的,他也曾做过才子佳人的好梦,他心目中也曾有过一个中意的姑娘,就是那个能够了解他、安慰他的钱家表妹(钱梅芬)。有一个时期他甚至梦想他将来的配偶就是她,而且祈祷着一定是她,因为姨表兄妹结婚,在这种绅士家庭中是很寻常的事。他和她的感情又是那么好。然而现在父亲却给他挑选了另一个他不认识的姑娘,并且还决定就在年内结婚,他的升学的希望成了泡影,而他所要娶的又不是他所中意的那个“她”。对于他,这实在是一个大的打击。他的前程断送了。他的美妙的幻梦破灭了。

他绝望地痛哭,他关上门,他用铺盖蒙住头痛哭。他不反抗,也想不到反抗。他忍受了。他顺从了父亲的意志,没有怨言。可是在心里他却为着自己痛哭,为着他所爱的少女痛哭。

到了订婚的日子他被人玩弄着,像一个傀儡:又被人珍爱着,像一个宝贝。他做人家要他做的事,他没有快乐,也没有悲哀。他做这些事,好像这是他应尽的又务。到了晚上这个把残做完贺客散去以后,他疲倦地、忘掉一切地熟睡了。从此他丢开了化学,丢开了在学校里所学的一切。他把平日翻看的书籍整齐地放在书橱里,不再去动它们。他整天没有目的地游玩。他打牌,看戏,喝酒,或者听父亲的吩咐去作结婚时候的种种准备。他不大用思想,也不敢多用思想。

不到半年,新的配偶果然来了。祖父和父亲为了他的婚礼特别在家里搭了戏台演戏庆祝。结婚仅式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样简单。他自己也在演戏,他一连演了三天的戏,才得到了他的配偶。这几天他又像傀儡似地被人玩弄着;像宝贝似地被人珍爱着。他没有快乐,也没有悲哀。他只有疲倦,但是多少还有点兴奋。可是这一次把戏做完贺客散去以后,他却不能够忘掉一切地熟睡了,因为在他的旁边还睡着一个不相识的姑娘。在这个时候他还要做戏。

他结婚,祖父有了孙媳,父亲有了媳妇,别的许多人也有了短时间的笑乐,但他自己也并不是一无所得。他得到一个能够体贴他的温柔的姑娘,她的相貌也并不比他那个表妹的差。他满意了,在短时期内他享受了他以前不曾料想到的种种乐趣,在短时期内他忘记了过去的美妙的幻梦,忘记了另一个女郎,忘记了他的前程。他满足了。他陶醉了,陶醉在一个少女的爱情里。他的脸上常常带着笑容,而且整天躲在房里陪伴他的新婚的妻子。周围的人都羡慕他的幸福,他也以为自己是幸福的了。

(有删改)

家(选场)

曹禺

(新婚之夜,闹房的人都走了,洞房里新郎觉新与新娘瑞珏终于默默相对)

[瑞珏轻微的咳嗽,又低下眉。

觉新:(望望珏,又转过身长叹)唉!(走近窗前较远的一头,把另一扇窗扇又打开,屋子里渐渐浸进深夜的寒气。外面杜鹃在湖滨单独而寂寞地低低呼唤了一两声,又消歇了)

瑞珏:(缓缓地抬起头,漆黑的眸子怯怯地向四面觑视,闪露出期待抚慰的神色。一种孤单单的感觉袭进她的心里,使这离开了家的少女,初次感觉复杂到不可言状的情怀。她低头叹了一口气,一时眼前的恐惧,希望,悲哀,喜悦,慌乱,都纷杂地汇涌在心底,终于变成语言,低低地诉说出来,声音亲切温婉,十分动听,如湖边的一只小鸟突然在夜半醒来,先还凄迷地缓缓低转,逐渐畅快而悲痛地哀歌起来)哦,这真像押着宝啊,不知他是美,是丑,是浇薄,是温厚,也不管日后是苦,是甜,是快乐,是辛酸,就再也不许悔改。就从今天,这一晚!

觉新:(缓缓摇首)唉!……梅呀,为什么这个人不是你?

瑞珏:(期盼)他……他想些什么?这样一声长叹!天多冷,靠着窗还望些什么哪?夜已过了大半!

觉新:(同情地)这个人也可怜,刚进了门就尝着了冷淡!就是对一个路人,都不该这样,我该回头看看她,哪怕是数衍。可就在这间屋,这间屋,我哪忍?我不愿回头,为着你,梅,我情愿一生蒙上我的眼!

瑞珏:(期盼地)他怎么还不转过头案?什么事啊引他想得这样深?这种情,仿佛在哪里见过。像渔船进了避风的港。我的心忽然这样宁静。一个人能这样深沉的叹意,我懂,总该有些性情!

觉新:(犹豫)可我还是该回过头去吧?

瑞珏:(纳闷)他在念着谁?不说一句话。

觉新:(又转过去)不,我情愿再望望月色,这湖面上的雾,雾里的花。

瑞珏:(猜测着)他像要来怎么又不来?别,别他也是像我一样地怕吧?

[夜风吹动窗帷。

……

(三个弟弟想躲在床下偷听,但发出声音被觉新发现,最终被仆人带走)

觉新:(仿佛抱歉地)我们家的孩子真多!

瑞珏:(出她的意外,愣了一下,诚挚地)我,我喜欢!

[湖边的杜鹃一声声酣快地低唱。

瑞珏:(低声怯怯地)天快亮了吧?

觉新:(很温和地)嗯,还早吧?第一遍鸡还没有叫呢。

[杜鹃声。

瑞珏:(望新,谛听)这是什么叫?

觉新:(渐渐觉地可亲)杜鹃。这外面是一片湖。

瑞珏:(欣悦)一片湖?(不觉走到窗前,杜鹃声)今年杜鹃叫得这么早。

觉新:(望着她的背影)嗯,湖边上有梅花。

瑞珏:(扶了窗槛向外望,天真地)多好的梅花啊,像一大片雪。

觉新:(也跟过去)嗯。(忽然)你,你喜欢梅么?

瑞珏:(感到一阵强烈的快乐,声音几乎是抖抖地)我喜欢。(羞怯地回过头望着床)那床上不是?

觉新:(立刻走到床前,向帐檐凝了一刻,回头)你绣的?

瑞珏:(低头腼腆地)嗯。

觉新:(不由得低声称赞)好。(望望窗户迟疑一下,忽然去把妆台上油灯吹熄,像是询问她的赞许)吹了灯?

[灯熄了,窗外月光如水,泻进屋内。屋里只有桌上龙凤烛的低弱的光,照着一角。

瑞珏:(没有惊讶,自然而宁贴地)嗯,吹了灯好看月亮。

[觉新十分快慰,仿佛遇见一个故友,而又不敢冒认,那样欣欣然,涩涩然地,微微点头,望着她。然后走到窗前,把整个一排长窗窗幔完全拉开。窗扇是新方才就开开了的。此刻在一片迷离的月光下,湖波山影,和远远雪似的梅花像梦一般地从敞开的窗里涌现在眼前。

[日明如画,杜鹃起此响高地在湖滨时而单独,时而成双,又时而一先一后地酣唱。

(有删改)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问题

龙须沟(节选)

老舍

[提示]话剧《龙须沟》以主人公程宝庆在旧社会由艺人变成“疯子”,解放后又从“疯子”变为艺人的故事为主线,描述了北京一个小杂院四户人家在社会变革中的不同遭遇。节选部分发生在1950年初夏。

[娘子由外面匆匆走来。]

二春 娘子,看见二嘎子没有?

娘子 怎能没看见?他给我看摊子呢!

大妈 他荒里荒唐的,看摊儿行吗?

娘子 现在,三岁的娃娃也行!该卖多少钱,卖多少钱,言无二价。小偷儿什么的,差不离快断了根!(低声)听说,官面上正加紧儿捉拿黑旋风。一拿住他,晓市就全天下太平了。他不是土匪头子吗?哼,等拿到他,跟那个冯狗子,我要去报报仇!能打就打,能骂就骂,至不济也要对准了他们的脸,啐几口,呸!呸!呸!偷我的东西,还打了我的爷们!

[程疯子慢慢地由屋中出来。]

二春 疯哥,你在家哪?

疯子 有道是,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时难!

娘子 又是疯话!我问你,你这两天又怎么啦?

疯子 别瞪眼!我就怕吵架!我呀,有了任务!

二春 疯哥,给你道喜!告诉我们,什么任务?

疯子 民教馆的同志找了我来,教我给大家唱一段去!

二春 那太棒了!多少年你受屈含冤的,现在民教馆都请你去,你不是仿佛死了半截又活了吗?

娘子 对啦,疯子,你去!去!叫大家伙看看你!王大妈,二姑娘,有钱没有?借给我点!我得打扮打扮他,把他打扮得跟他当年一模一样的漂亮!

疯子 我可是去不了!

二春 怎么?怎么?

娘子 怎么?怎么?

疯子 我十几年没唱了,万一唱砸了,可怎么办呢?

娘子 你还没去呢,怎就知道会唱砸了?

疯子 还有,唱什么好呢?

二春 咱们现编!等晚上,咱们开个小组会议,大家出主意,大家编!

疯子 难办!难办!

[四嫂夹着一包活计,跑进来。]

四嫂 娘子,二妹妹,黑旋风拿住了!拿住了!

娘子 真的?在哪儿呢?

四嫂 我看见他了,有人押着他,往派出所走呢!

娘子 我啐他两口去!

二春 走,我们斗争他去!把这些年他所作所为都抖搂出来,教他这个坏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娘子 疯子,你也来!

疯子 (摇头)我不去!

娘子 那么,你没教他们打得顺嘴流血,脸肿了好几天吗?你怎这么没骨头!

疯子 我不去!我怕打架!我怕恶霸!

娘子 你简直不是这年头儿的人!二妹妹,咱们走!

二春 走!(同娘子匆匆跑去)

疯子 (独自徘徊)天下是变了,变了!你的人欺负我,打我,现在你也掉下去了!穷人、老实人、受委屈的人,都抬起头来;你们恶霸可头朝下!哼,你下狱,我上民教馆开会!变了,天下变了!必得去,必得去唱!一个人唱,叫大家喜欢,多么好呢!

[狗子偷偷探头,见院中没人,轻轻地进来。]

狗子 (低声地)疯哥!疯哥!

疯子 谁?啊,是你!又来打我?打吧!我不跑,也不躲!我可也不怕你!你打,我不还手,心里记着你;这就叫结仇!仇结大了,打人的会有吃亏的那一天!打吧!

四嫂 (从屋中出来)谁?噢!是你!(向狗子)你还敢出来欺负人?好大的胆子!黑旋风掉下去了,你不能不知道吧?好!瞧你敢动他一下,我不把你碎在这儿!

狗子 (很窘,笑嘻嘻地)谁说我是来打人的呀!

四嫂 量你也不敢!那么是来抢?你抢抢试试!

狗子 我已经受管制,两个多月没干“活儿”了!

四嫂 你那也叫“活儿”?别不要脸啦!

狗子 我正在学好!不敢再胡闹!

四嫂 你也知道怕呀!

狗子 赵大爷给我出的主意,教我到派出所去坦白,要不然我永远是个黑人。坦白以后,学习几个月,出来哪怕是蹬三轮去呢,我就能挣饭吃了。

四嫂 你看不起蹬三轮的是不是?反正蹬三轮的不偷不抢,比你强得多!我的那口子就干那个!

狗子 我说走嘴啦!您多担待!(赔礼)赵大爷说了,我要真心改邪归正,得先来对程大哥赔不是,我打过他。赵大爷说了,我有这点诚心呢,他就帮我的忙;不然,他不管我的事!

四嫂 疯哥,别光叫他赔不是,你也照样给他一顿嘴巴!一还一报,顶合适!

狗子 这位大嫂,疯哥不说话,您干吗直给我加盐儿呢!赵大爷大仁大义,赵大爷说政府也大仁大义,所以我才敢来。得啦,您也高高手儿吧!

四嫂 当初你怎么不大仁大义,伸手就揍人呢?

狗子 当初,那不是我揍的他。

四嫂 不是你?是畜生?

狗子 那是我狗仗人势,借着黑旋风发威。谁也不是天生来就坏!我打过人,可没杀过人。

四嫂 倒仿佛你是天生来的好人!要不是而今黑旋风玩完了,你也不会说这么甜甘的话!

疯子 狗子,你去吧!

四嫂 (拦住狗子)你是说了一声“对不起”,还是说了声“包涵”哪?这就算赔不是了啊?

狗子 不瞒您说,这还是头一次服软儿!

四嫂 你还不服气?

狗子 我服!我服!赵大爷告诉我了,从此我的手得去作活儿,不能再打人了!疯哥,咱们以后还要成为朋友吧,我这儿给您赔不是了!(一揖,搭讪着往外走)

疯子 回来!你伸出手来,我看看!(看手)啊,你的手也是人手哇!这我就放心了!去吧!

(有删改)

【注释】①民教馆:民众教育馆,负责开展群众文化活动;②活儿:偷窃。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父归(节选)

[日本]菊池宽

简朴的中等家庭。傍晚时分。母亲阿贵和儿子贤一郎、新二郎、女儿阿胤一起吃饭。突然门被人打开了,面容憔悴的宗太郎走进屋。贤一郎和母亲的脸色顿时大变,异常激动。新二郎和阿胤睁大了眼睛望着来人。

母  亲  啊,是你!你真是大变了啊!(对孩子)孩子们,他是你们的父亲。

新二郎  是爸爸吗?我是新二郎。

父  亲  啊,已经长成棒小伙子啦!我走时你还是个站都站不稳的……

阿  胤  爸爸!我是阿胤。

父  亲  我听说过生了个女儿,长得多秀气啊!

母  亲  我说……唉,真不知从何说起呢!孩子们都长成人了,这比什么都好。

父  亲  这实在是太好了!我老了,很想念你和孩子,便不由自主地跑了回来。我已经是个活不了多久的人了,希望你们都能原谅我。(望着贤一郎)贤儿,你能替我斟一杯酒么?爸爸很久没有喝过好酒了。嗯,只有你的模样我还记得起来。

(贤一郎不睬。)

父  亲  新儿,那你替我斟上一杯。

新二郎  是。

(正要把酒杯递给父亲……)

贤一郎  (口气坚决地)放下!不能给他敬酒!

母  亲  贤儿!你在说些什么呀?

(父亲怒视贤一郎,新二郎和阿胤低头不语。)

贤一郎  (理直气壮地)我们根本没有父亲!我们哪有什么父亲呢?

父  亲  (抑制着愤怒)你说什么?

贤一郎  (稍稍冷静下来)如果我们有父亲,母亲也不会在我八岁的时候牵着我的手到筑港去投海。幸好找错了地方,跳进浅水里,才被人救了出来。如果我们有父亲,我也不会十岁就给人家当小杂工。我们从小到大没得到过一点温暖,就是因为没有父亲!

(母亲、阿胤和新二郎眼含泪花,父亲由愤怒渐渐转为悲伤。)

新二郎  哥哥,既然妈妈都原谅了他,你也忍一忍,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贤一郎  (更加冷酷地)要说我们真有父亲,他就是从小折磨我们的仇人。在我的脑子里从未有过父爱的记忆,只记得父亲在我八岁之前从不管家里的事,只顾自己花天酒地地在外面胡混,欠下一身债,后来就带着情妇逃跑了,连母亲为我积蓄的十六块钱的存折也偷去了。

新二郎  (含着泪)但是,哥哥,父亲现在不是……已经老了么?

贤一郎  新二郎,你怎么能不明不白地称他父亲?他年轻时不顾一切地寻欢作乐,现在上了年纪,动不了啦,才跑回来的。不管你怎么讲,我也决不承认他这个父亲。

父  亲  (色厉内荏地)贤一郎!对你的生身父亲怎么能这样讲话?

贤一郎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我们的生身父亲?二十年前,你已经抛弃了你做父亲的权利!

(沉默,母亲和阿胤在抽泣。)

父  亲  好吧,我立刻就走!无论落到什么地步,我还能混上碗饭吃。

新二郎  请等一下!哥哥不管您,我会想办法奉养您老人家。

贤一郎  新二郎!你受过他的什么好处?我可是尝过他拳头的滋味!你想想,是谁把你抚养大的?你念书的学费是哪里来的?那是我当小杂工挣来的钱!应当说我才是你和阿胤真正的父亲,尽到父亲责任的是我。现在,你愿意奉养他就奉养好了,从今以后咱们断绝来往!

新二郎  可是……

贤一郎  我受够了没有父亲的痛苦,所以不想让弟弟妹妹再受那种罪。我晚上连觉也舍不得睡,吃苦受累,才供弟弟妹妹中学毕了业。

父  亲  (轻声地)不必再说了,我回来是你们的累赘。好,我走啦!阿贵,保重吧!

新二郎  (追着走去的父亲)您身上带钱了吗?不是还没吃晚饭么?您有地方去吗?

父  亲  (沮丧地)我本不应该再进这个家门,因为上了年纪,又体弱多病,不知不觉地就走回家里来了。(颤巍巍地站起)唉,算啦!我这把老骨头还愁没地方扔掉么!(望了老妻一眼,开门走出。)

母  亲  (哀求地)贤一郎!

阿  胤  哥哥!

贤一郎  阿新!快去把父亲喊回来!

(新二郎迅速地跑向门外,三人紧张地等待着。少顷,新二郎脸色苍白地跑回来。)

新二郎  在南路找遍了也没有找到,我再到北边去找,哥哥,你也来吧!

贤一郎  (惊慌)怎么,没找到?一定能找到的!

(贤一郎和新二郎发疯似的奔出。)

(选自中国戏剧出版社《世界独幕剧选》,有删改)

现代文阅读Ⅱ

一只马蜂(节选)

丁西林

吉先生  (念信)“这次母亲在京,一切都好。唯有两件事不大称心。……”

吉老太太  我有什么事不称心?

吉先生  (不答,继续读信)“第一,她这次来京的目的,本想劝她的儿子,赶紧讨个媳妇,她可早点抱个孙儿。方头大耳,既肥且皙。嗳!不想来京两月,绝少成绩,媳妇,毫无音信,孙子,渺无消息;第二……这几日来,口中不言,心中闷闷。”

吉老太太  (稍有不快之意)我有这些闲工夫来同你们生气!你们的事,我老早就对你们讲过,由你们自己去,我一概不管。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那么你到底要怎样的一个人,你就愿意?

吉先生  (耸肩)要是找老婆如同找数学的未知数一样,能够立出个代数方程式来,那倒容易办了。

吉老太太  你总是不把它当一件正经事看。

吉先生  不把它当一件正经事看!因为我把它看得太正经了,所以到今天还没有结婚。要是我把它当配眼镜样,那么你的孙子,已经进了中学。

吉老太太  (觉得对他没有办法)倒一杯茶给我。(吉先生倒了杯茶送给吉老太太,自己亦倒了一杯,慢慢饮之吉老太太沉思半晌)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表兄已经同我说了几次,要我替他做媒?

吉先生  怎么不知道?

吉老太太  你知道他要说的是谁?

吉先生  余小姐,是不是?你问过了她没有?

吉老太太  (很慢地回答)没有。

吉先生  为什么不问她?

吉老太太  为什么不问?我想今天问她。(略停)好不好?(语时视吉先生)

吉先生  很好,看护妇配医生,互助的原则,合作的精神,结婚时最好的演说资料。(吉老太太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余小姐  我去看看老太太去。(起立欲走)

吉先生  (起立阻之)不要走,不要走,我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没有对你说。请坐。(两人复坐)我不在这里的时候,老太太同你讲了很多的话,是不是?

余小姐  是的。

吉先生  她说到我不想结婚的话没有?

余小姐  说了很多。

吉先生  你知道,我不想结婚。

余小姐  为什么不想结婚?

吉先生  因为一个人最宝贵的是美神经,一个人一结了婚他的美神经就迟钝了。

余小姐  这样说,还是不结婚的好。

吉先生  是的,你可以不可以陪我?

余小姐  陪你做什么?

吉先生  陪我不结婚?(走至余小姐前,伸出两手)陪我不要结婚!

余小姐  (为他两目的诚意与爱所动)可以。(以手与之)

吉先生  给我一个证据。

余小姐  你要什么证据?

吉先生  你让我抱一抱。(释其手,作欲抱状)

余小姐  (走开)等你再生病的时候。

吉先生  还像上次那样?说我发烧到39度?

余小姐  (娇嗔)对,还让你不停地住院。

吉先生  不过我的母亲告诉我,说你已经答应了做她的侄媳妇,那怎么办?

余小姐  (得意)那没有什么,我的父母不愿意我嫁给医生!

吉先生  对,我知道,我们是天生的说谎一对!(趁其不防双手抱之)

余小姐  (失声大喊)喔!(老太太由右门,仆人由左门,同时惊慌入。吉先生已释手)

吉老太太  什么事,什么事?(余小姐以一手掩面,面红不知所言)

吉先生  (走至余小姐前,将余小姐手取下,视其面)什么地方?刺了你没有?

吉老太太  什么事?怎么一回事?

余小姐  (呼了一口深气)喔,一只马蜂!(以目谢吉先生)            

【注】这篇独幕剧取材于20世纪初的新文化运动时期,是觉醒的新青年为争取婚姻的自主而与守旧势力对抗的一幕喜剧。开头的“信”是吉先生替母亲吉老太太写的家信,信中的“她”指吉老太太。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智斗(选段)

[胡传魁、刁德一、刁小三上。四个伪军从上坡上走过。]

胡传魁   嘿,阿庆嫂!

阿庆嫂   (回身迎上)听说您当了司令啦,恭喜呀!

胡传魁   你好哇?

阿庆嫂   好啊,好啊,哪阵风把您给吹回来了?

胡传魁   买卖兴隆,混得不错吧?

阿庆嫂   托您的福,还算混得下去。

胡传魁   哈哈哈……

阿庆嫂   胡司令,您这边请坐。

胡传魁   好好好,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的参谋长,姓刁,是本镇财主刁老太爷的公子,刁德一。

[刁德一上下打量阿庆嫂。]

阿庆嫂   (发觉刁德一是很阴险狡猾的敌人,就虚与周旋地)参谋长,我借贵方一块宝地,落脚谋生,参谋长树大根深,往后还求您多照应。

胡传魁   是啊,你还真得多照应着点。

刁德一   好说好说。

阿庆嫂   参谋长,您坐!

胡传魁   阿庆嫂,我上回大难不死,才有了今天,我可得好好地谢谢你呀!

阿庆嫂   那是您本身的造化。哟,您瞧我,净顾了说话了,让您二位这么干坐着,我去泡茶去,您坐,您坐!(进屋)

刁德一   司令!这么熟识,是什么人哪?

胡传魁   你问的是她?(唱)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拢共才有十几个人、七八条枪。遇皇军追得我晕头转向,多亏了阿庆嫂,她叫我水缸里面把身藏。她那里提壶续水,面不改色,无事一样。

[阿庆嫂提壶拿杯,细心地听着,发现敌人看见了自己,就若无其事地从屋里走出。]

胡传魁   (接唱)骗走了东洋兵,我才躲过了大难一场。(转向阿庆嫂)似这样救命之恩终身不忘,俺胡某讲义气终当报偿。

阿庆嫂   胡司令,这么点小事,您别净挂在嘴边上。那我也是急中生智,事过之后,您猜怎么着,我呀,还真有点后怕呀!

[阿庆嫂一面倒茶,一面观察。]

阿庆嫂   参谋长,您吃茶!(忽然想起)哟,香烟忘了,我去拿烟去。(进屋)

刁德一   (看着阿庆嫂背影)司令!我是本地人,怎么没有见过这位老板娘啊?

胡传魁   人家夫妻“八·一三”以后才来这儿开茶馆,那时候你还在日本留学,你怎么会认识她哪?

刁德一   哎!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哪!

胡传魁   怎么,你对她还有什么怀疑吗?

刁德一   不不不!司令的恩人嘛!

胡传魁   你这个人哪!

刁德一   嘿嘿嘿……

[阿庆嫂取香烟、火柴,提铜壶从屋内走出。]

阿庆嫂   参谋长,烟不好,请抽一支呀!

[刁德一接过阿庆嫂送上的烟。阿庆嫂欲为点烟,刁德一谢绝,自己用打火机点着。]

阿庆嫂   胡司令,抽一支!

[胡传魁接烟。阿庆嫂给胡点烟。]

刁德一   (望着阿庆嫂背影,唱)这个女人不寻常!

阿庆嫂   (唱)刁德一有什么鬼心肠?

胡传魁   (唱)这小刁一点面子也不讲!

阿庆嫂   (唱)这草包倒是一堵挡风的墙。

刁德一   (略一想,打开烟盒请阿庆嫂抽烟)抽烟!(阿庆嫂摇手拒绝)

胡传魁   人家不会,你这是干什么啊!

刁德一   (唱)她态度不卑又不亢。

阿庆嫂   (唱)他神情不阴又不阳。

胡传魁   (唱)刁德一搞的什么鬼花样?

阿庆嫂   (唱)他们到底是姓蒋还是姓汪?

刁德一   (唱)我待要旁敲侧击将她访。

阿庆嫂   (唱)我必须察言观色把他防。

[阿庆嫂欲进屋。刁德一从她的身后叫住。]

刁德一   阿庆嫂!(唱)适才听得司令讲,阿庆嫂真是不寻常。我佩服你沉着机灵有胆量,竟敢在鬼子面前耍花枪。若无有抗日救国的好思想,焉能够舍己救人不慌张!

阿庆嫂   (唱)参谋长休要谬夸奖,舍己救人不敢当,开茶馆,盼兴旺,江湖义气第一桩。司令常来又常往,我有心背靠大树好乘凉。也是司令洪福广,方能遇难又呈祥。

刁德一   (唱)新四军久在沙家浜,这棵大树有阴凉,你与他们常来往,想必是安排照应更周详!

阿庆嫂   (唱)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

[阿庆嫂泼去刁德一杯中残茶, 刁德一一惊。]

阿庆嫂   (接唱)有什么周详不周详!

胡传魁   哈哈哈……

刁德一   嘿嘿嘿……阿庆嫂真不愧是个开茶馆的,说出话来滴水不漏。佩服!佩服!

(选自现代京剧《沙家浜》第四场,有删改)

【注释】京剧《沙家浜》讲的是1939年秋,在沙家浜秘密疗伤的新四军战士,面对日伪勾结、下乡“扫荡”的险恶环境,在地方党组织和群众的支持帮助下,坚持抗日的故事。阿庆嫂是春来茶馆的老板娘,中共地下工作者;胡传魁是国民党“忠义救国军”的司令;刁德一是国民党军统局特务,“忠义救国军”的参谋长,与日寇勾结。

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列小题。

【节选一】

(注:哈姆莱特去见母后,途中巧遇正在祈祷的国王)

哈姆莱特   他现在正在祈祷,我正好动手;我决定现在就干,让他上天堂去,我也算报了仇了。不,那还要考虑一下:一个恶人杀死我的父亲;我,他的独生子,却把这个恶人送上天堂。啊,这简直是以恩报怨了。他用卑鄙的手段,在我父亲满心俗念、罪孽正重的时候乘其不备地把他杀死;虽然谁也不知道在上帝面前,他的生前的善恶如何相抵,可是照我们一般的推想他的孽债多半是很重的。现在他正在洗涤他的灵魂,要是我在这时候结果了他的性命,那么天国的路是为他开放着,这样还算是复仇吗?不!收起来,我的剑,等候一个更惨酷的机会吧;当他在酒醉以后,在愤怒之中,或是在乱伦纵欲的时候,有赌博、咒骂或是其他邪恶的行为的中间,我就要叫他颠踬在我的脚下,让他幽深黑暗不见天日的灵魂永堕地狱。我的母亲在等我。这一服续命的药剂不过延长了你临死的痛苦。(下)

【节选二】

国王、王后、雷欧提斯、众贵族、奥斯里克及侍从等持钝剑等上。

……

哈姆莱特   我绝对信任你的诚意,愿意奉陪你举行这一次友谊的比赛。把钝剑给我们。来。

雷欧提斯   来,给我一柄。

雷欧提斯   这一柄太重了;换一柄给我。

哈姆莱特   这一柄我很满意。这些钝剑都是同样长短的吗?

奥斯里克   是,殿下。(二人准备比剑。)

……

雷欧提斯   受我这一剑!(雷欧提斯挺剑刺伤哈姆莱特;二人在争夺中彼此手中之剑各为对方夺去,哈姆莱特以夺来之剑刺雷欧提斯,雷欧提斯亦受伤。)

国王   分开他们!他们动起手来了。

哈姆莱特   来,再试一下。(王后倒地。)

……

哈姆莱特   王后怎么啦?

国王   她看见他们流血,昏了过去了。

王后   不,不,那杯酒,那杯酒——啊,我的亲爱的哈姆莱特!那杯酒,那杯酒;我中毒了。(死。)

哈姆莱特   啊,奸恶的阴谋!喂!把门锁上!阴谋!查出来是哪一个人干的。(雷欧提斯倒地。)

雷欧提斯   凶手就在这儿,哈姆莱特。哈姆莱特,你已经不能活命了;世上没有一种药可以救治你,不到半小时,你就要死去。那杀人的凶器就在你的手里,它的锋利的刃上还涂着毒药。这奸恶的诡计已经回转来害了我自己;瞧!我躺在这儿,再也不会站起来了。你的母亲也中了毒。我说不下去了。国王——国王——都是他一个人的罪恶。

哈姆莱特   锋利的刃上还涂着毒药!

——好,毒药,发挥你的力量吧!(刺国王。)

众人   反了!反了!

国王   啊!帮帮我,朋友们;我不过受了点伤。

哈姆莱特   好,你这败坏伦常、嗜杀贪淫、万恶不赦的丹麦奸王!喝干了这杯毒药——你那颗珍珠是在这儿吗?——跟我的母亲一道去吧!(国王死。)

雷欧提斯   他死得应该;这毒药是他亲手调下的。尊贵的哈姆莱特,让我们互相宽恕;我不怪你杀死我和我的父亲,你也不要怪我杀死你!(死。)

哈姆莱特   愿上天赦免你的错误!我也跟着你来了,我死了,霍拉旭,不幸的王后,别了!你们这些看见这一幕意外的惨变而战栗失色的无言的观众,倘不是因为死神的拘捕不给人片刻的停留,啊!我可以告诉你们——可是随它去吧,霍拉旭,我死了,你还活在世上:请你把我的行事的始末根由昭告世人,解除他们的疑惑。

霍拉旭   不,我虽然是个丹麦人,可是在精神上我却更是个古代的罗马人;这儿还留剩着一些毒药。

哈姆莱特   你是个汉子,把那杯子给我;放手;凭着上天起誓,你必须把它给我。啊,上帝!霍拉旭,我一死之后,要是世人不明白这一切事情的真相,我的名誉将要永远蒙着怎样的损伤!你倘然爱我,请你暂时牺牲一下天堂上的幸福,留在这一个冷酷的人间,替我传述我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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