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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常春藤叶
【美】欧·亨利
华盛顿广场西面的一个小区,住着不少画家,他们寻求朝北的窗户以及低廉的房租。苏艾和琼珊也在此合租了一个房间。
年底,肺炎在不断蔓延,琼珊也被感染了。她病得很重,躺在一张铁床上,一动也不动,凝望着窗对面的空墙。
一天早晨,医生对苏艾说:“要治好,可能只有一成希望,这全在她自己要不要活,她是满肚子以为自己活不成了。人不想活,任何药都无效。”
医生走后,苏艾伤心地痛哭一场。屋子里,琼珊一动不动地躺着,被子底下的身体纹丝不动。苏艾走进来的时候以为她睡着了。忽然,传来一个低微的声音,重复着,苏艾快步走到床边,琼珊的眼睛睁得很大,望着窗外,数着:“9,8,7……”
苏艾看着窗外,满是疑惑:有什么可数的呢?一个空荡荡的院子,一堵空墙,一棵衰败的常春藤,藤上的叶子几乎都被吹掉了,只剩下些光秃秃的枝条缠附在剥落的砖块上。
“6,”琼珊几乎已是耳语,“越落越快了,三天前还有一百多片。又掉了!只剩五片了。”
“五片?什么?”
“叶子。等最后一片掉下来,我也就要去了。难道医生没有告诉你?”
“哟,那些破叶子跟你的病有什么相干?不要说傻话了。医生今天早晨还说你就快好了。喝点汤吧!”
琼珊直盯着窗外说:“不,我不想喝。又落了,只剩四片了!等最后一片掉下,我也就去了。”
“琼珊,答应我不要瞧窗外。行吗?”
琼珊闭了眼睛,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就像是座横倒在地上的雕像。
“你睡会儿,我去把贝尔曼叫来,给我当那幅‘老矿工’的模特儿。”
贝尔曼是个画家。他年过六十,画画四十年,总说就要画他的那幅杰作了,可到现在也没有动笔。他除了偶尔画点广告外,什么也没画。他喝酒毫无节制,是一个火气十足的小老头子,十分瞧不起别人的温情。苏艾走进楼下他那间光线黯淡的小屋,他满嘴的酒气,两只发红的眼睛迎风流着泪。苏艾把琼珊的胡思乱想告诉了他,他嗤笑道:“世上竟有人蠢到因为那些该死的常春藤叶子落掉就想死?哎,可怜!”他喊道。
他们一起上楼,琼珊睡着了。他们不由得瞅着窗外那棵常春藤,都默默无言。贝尔曼当完模特就走了。大片的雪花伴着寒冷的雨不停地落下。
“把窗帘拉起来,我要看看。”琼珊第二天早晨醒来就低声地命令苏艾。
然而,看呀!一夜的风吹雨打,砖墙上还挂着一片藤叶。它是常春藤上最后的一片叶子。靠近茎部仍是深绿色,可锯齿形的叶子边缘已枯萎发黄,它傲然挂在一根离地二十多英尺的藤枝上。
“最后一片!我以为它不在了。今天它一定会落,我也会死的。”琼珊说。
白天总算过去了。暮色中,那片孤零零的藤叶紧紧地依附在靠墙的枝上。夜里,北风呼啸,拍打着窗户,雨水从屋檐上流泻下来。
天刚亮,琼珊就吩咐苏艾拉开窗帘。那片枯藤叶仍在那里。琼珊躺着,盯着看了许久。“苏艾,我是个坏女孩。想死是有罪的,天意让那片藤叶留着来证明我的坏。你给我拿点汤来吧!”她突然喊道。
下午,医生来了,临走对苏艾说:“她很快会好的。现在我得去楼下看另一个病人,他叫贝尔曼,也是肺炎。但年纪太大,病得很重,恐怕治不好了。”
房间里,琼珊正平静地靠着床织一条蓝色披肩。“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亲爱的!”苏艾走过来抱着琼珊说,“贝尔曼先生患肺炎今天在医院里去世了。他只病了两天。从我们这儿离开后的第二天早晨,门房发现他痛得动弹不了,全身也都湿透了。他们不清楚他究竟去做了什么。后来,他们发现了一盏没有熄灭的灯笼,一把挪动过地方的梯子,几支扔得满地的画笔,一块涂抹着绿色和黄色颜料的调色板……亲爱的,瞧瞧,墙上那最后的一片藤叶。再想想,为什么风刮得那样厉害,它都从来不摇一摇呢?哎,这片叶子才是贝尔曼的杰作,就是在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来的晚上,他把它画在那里的。”
(选文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