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青春胜利了。伤寒没有能夺走保尔的生命。保尔已经是第四次跨过死亡的门槛， 又回到了人间。卧床一个月之后，苍白瘦削的保尔终于站起来，迈着颤巍巍的双腿，扶着墙壁，在房间里试着走动。母亲搀着他走到窗口，他向路上望了很久。
②积雪融化了，小水洼闪闪发光。外面已经是乍暖还寒的早春天气了。
③紧靠窗户的樱桃树枝上，神气十足地站着一只灰胸脯的麻雀，它不时用狡猾的小眼睛偷看保尔。
④“怎么样，冬天咱们总算熬过来了吧？”保尔用指头敲着窗户，低声说。母亲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你在那儿跟谁说话？”“跟麻雀……它飞走了，真狡猾。”他无力地笑了笑。百花盛开的春天到来了。保尔开始考虑回基辅的问题。他已经康复到能够走路了，不过体内还潜伏着别的什么病。有一天，他在园子里散步，突然感到脊椎一阵剧痛，随即摔倒在地上。他费了好大劲，才慢慢挪到屋里。第二天，医生给他做了详细的检查，摸到他脊椎上有一个深坑，惊讶地叫了一声，问：“这儿怎么有个坑？”
⑤“大夫，这是公路上的石头给崩的。在罗夫诺城下，一颗三吋炮弹在我背后的公路上炸开了花……”
⑥“那你是怎么走路的？没什么影响吗？”
⑦“没有。当时我躺了两个来钟头，接着又继续骑马了。这是头一回发作。”医生皱着眉头，仔细地检查了那个坑。
⑧“亲爱的，这可是非常讨厌的事情。脊椎是不喜欢这种震动的。但愿它以后别再发作了。穿上衣服吧，柯察金同志。”
⑨医生掩饰不住自己的忧虑，同情地看着这个病人。
……
⑩但是，他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回到那个大城市去，那里有他的朋友和心爱的人们，他又高兴了。那个大城市的雄伟的景象，蓬勃的生气，川流不息的人群，电车的轰隆声，汽车的喇叭声都使他为之神往。然而最吸引他的，还是那些巨大的石头厂房和熏黑了的车间，机器，还有那滑轮的轻微的沙沙声。他向往那巨轮飞速旋转、空气中散发着机油气味的地方，向往那已经习惯了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