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容易才认出了这个像叫花子的人就是保尔。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两只稀奇古怪的鞋子,脖子上围着一条脏毛巾,脸好久没有洗保尔就这副模样站在她面前。只有那一双眼晴,还同从前一样,炯炯发光。正是他的眼睛。就是这个像流浪汉一样衣衫褴褛的小伙子,不久以前还是她热恋的人!
真是沧海桑田哪!
不久之前她结了婚,现在同丈夫到一个大城市去,她丈夫在那铁路管理局担任一个重要职务。真想不到,她会在这样的情境下遇到她少年时代的恋人。她甚至没好意思同他握手。
她的瓦西里会怎样想呢?保尔竟如此潦倒,真叫人心里不是滋味。看来这个伙夫一直没什么长进,只能干些挖土的差事。
……
傍晚收工的以后,人们都向车站走去。冬尼娅的丈夫抢在前面,到车上去占位子。冬尼娅停下来,让工人们先过去。
走在最后面的是保尔,他拉着锨,已经非常疲乏。等他过来,冬尼娅说“保夫鲁沙,你好!坦白地说,我没想到你会弄成这个样子。难道你不能在政府里找到一个比挖土强一点的差事吗?我还以为你早就当了委员,或是委员一类的首长呢。你的生活怎么这么不顺心哪……”
保尔站住了,用惊奇地眼光打量着冬尼娅。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变得……这么酸臭。”他想了一想,才找到这个比较温和的字眼。
冬尼娅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你还是这么粗鲁!”
保尔把木锨扛到肩上,迈着大步向前走去。走了几步,他才回答说:“说句不客气的话,图曼诺娃同志,我的粗鲁比起您的彬彬有礼来,要好得多。我的生活用不着你担心,一切都正常。但是您的生活却比我原来想象的还要糟。两年前你还敢和一个工人握手,可现在呢,你浑身都是臭樟脑丸味。说实在的,我和你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