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在院中,在很高很高的枯枝上,常蹲着一对硕大的乌鸦,连大嘴都是漆黑的。它们并不叫,呆呆地蹲着,居高临下地瞧着这忙碌的大城市,像两个孤独而寂寞的旁观者。
现在,在北京,连乌鸦都久违了。几十年前,我小的时候,老鸹是北京一景。清晨,成群飞向城外,在乡下地里觅食;黄昏,成群飞回城里,在城里类似万寿寺这种多树少人的深宫大院里过夜。数量之多,达到遮天的地步,一飞就是乌压压一大片,总有几百上千只,叫着闹着,给清冷的天际增添了一点无序的伴奏。它们很准时,人们按着它们飞出飞进的钟点劳作休息,倒真能起到生物钟的作用。我常为现在我院中的那两只大呆鸟感到难过,它们似乎已经没有了日升飞出日落飞回的习惯,大白天都蹲在城里无所事事,而且也不敢肆无忌惮地大叫,老鸹不老呱了,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