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陶人老李头总是忙碌的,从不停下手中的活和客人说话。四爷是小镇唯一有文人气度的人,着青衫,留长鬓,踱方步。他总是在制陶人面前冲最好的珍藏,让制陶人艳羡不已,多了对壶的留念和感知,有了不舍和爱惜。
往往此时,两个人是不谈茶的,茶,都用来品了,他们说的更多的是儿时的记忆,那些美好和他们嘴边的胡须一样,都发白了,谈起来,还津津有味,笑声找不到一丝掩盖。
老,盖不住浓浓的茶味。两个人的茶世界除了两把木椅和一张桌子外别无他物,他们的唇边世界比天还大,春天的恩赐,都装在这小小的陶壶里,不知倒出了他们多少心事。
两位老人都是懂壶的:四爷是沏茶高手,铁观音到了他手里,就被他赋子了更多的诗意;老李头自不必说,那壶出自他手,每一个气孔都是熟悉的。
两个人,一壶茶,①陶,在茶水外细数春秋。②茶,是陶壶里最大的隐士。
我喜欢他们喝茶的样子,陶壶是他们中立的智者,茶碗成了游走的侠。人老了,茶是新鲜的,回忆是新鲜的,甚至,还有童年的趣事,几十年的事都就着茶,灌进肚子里。
陶醉,人怎能不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