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家人为了维持家庭生活,是怎样卖掉家具的,是谁帮他们卖的,我只知道,反正不是我。不过家具的确给卖掉了,是由一辆货车拉走的,只剩下床、几把椅子和一张厨房用的桌子。带着这几件家具,我们,米考伯太太、她的几个孩子、那个孤儿,还有我,就像露营似的,住在温泽里这座空荡荡的房子的两个小客厅中。我们日夜住在这两间房间里,我已说不清究竟住了多久,不过我觉得已经很久了。后来,米考伯太太决定也搬进监狱去住,因为这时候米考伯先生搞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于是我就把这所住房的钥匙交还给房东,房东拿到钥匙非常高兴。几张床都搬到高等法院监狱里去了,留下了我的一张。我把它搬到了另外租的一个小房间里。这个新寓所就在监狱大墙外不远的地方,我为此感到很满意,因为我跟米考伯一家患难与共,彼此已经很熟,舍不得分开了。他们也给那个孤儿在附近租了个便宜的住处。我的新住所是间清静的阁楼,在房子的后部,房顶是倾斜的。下面是个贮木场,看起来景色宜人。我到那儿住下时,想到米考伯先生到底还是过不了关,就觉得我这里实在是一个天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