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什么是科学精神呢?爱因斯坦曾经说,真正对一个科学问题的提出才是关键,并不是问题的最终解决,因为问题的提出包括对一个老的科学问题的重新描述和崭新描述,是真正对世界的贡献。所以,第一点我想讲的是,科学精神就是求真。这里讲的求真不是判断简单的对错,而是在人类知识的最前沿进一步去求真、探索。
科学精神也包括独立和合作。独立和合作看似矛盾,实际是完全统一在一起的。任何一个重要的科学发现,往往来自于少数人,甚至一个人,而这些人在重大科学发现的过程中经常会经受一些磨难,经常会遇到一些不同意见,他们必须坚持自己的观点才可以最后成功,所以我们需要独立的思考。
但是科学的发展,经常需要大家在一起合作。这种合作不止局限于团队内部合作,更依赖于团队之间的合作,甚至跨时代、跨行业的合作。
1895年,荷兰科学家伦琴先生发现了X射线的穿透力,最后在医学上带来了强大的应用。但是伦琴没有发现X射线还可以被衍射,而这一现象是上世纪被德国科学家劳埃发现的。劳埃发现了衍射之后,他并没有意识到X射线还可以帮助我们把物质结构解析得清清楚楚,而这一发现是1913年英国物理学家布拉格父子完成的。他们父子携手合作,推演出了著名的布拉格公式。这样的公式,最后应用于我们的分子结构解析,让我们可以窥探生命的奥秘。他们四人分别获得了1901年、1914年和1915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他们之间跨时代的合作,把人类整个文明往前推进了一大步,所以科学精神也是合作的精神。
当然,最重要的科学精神就是批判性的思维,也就是质疑。在这种质疑声中我们不断碰撞思想,不断改进提高,不断加深合作,最后推动科学往前发展。从哥白尼的“日心说”到达尔文的“进化论”,都是非常典范的质疑,最后带来了科学的重大进展。
纵观历史,可以总结果出这样一个简单的规律,那就是任何一个新兴产业的出现和发展,往往依赖于一项核心技术的创新。任何一项核心技术的创新,无一例外源自于一开始的重大原创性的科学理论的突破,就是原始科学发现,而原始科学的发现完全依赖于科学精神。梁启超先生在上个世纪初这样描述科学和科学精神:“有系统之真知识,叫做科学:可以教人求得有系统之真知识的方法,叫做科学精神。”因此,大家可以理解成科学精神就是一种态度、一种方法。
(摘编自施一公《青年与科学精神》)
材料二:
为了让植物分类学以及献身于此业的人们能够进入公众视野,作家彭程悄然置身这一领域,凭借其一贯对自然万物的挚爱与关注,以及由此迸发的创作热情和艺术才智,精心写成了长篇报告文学《草木葱茏》。
中国幅员辽阔、地大物博,复杂多变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孕育了丰富繁茂的植物资源,同时也催生了国人由来已久的从感性和经验入手对植物的认知与利用。然而,由于近代中国积贫积弱,科学教育落后,加之国人的思维长于直觉而疏于逻辑,所以知识和学理形态的植物研究在我国起步较晚,直到20世纪初,才由志在科技救国的青年才俊从国外引入。
此后近半个世纪,我国第一代植物研究者筚路蓝缕,含辛茹苦,在极端困难、简陋乃至险恶的条件下,捧出了一批坚实的成果,显示出植物分类学在中国最初的生命力。新中国成立后,尽管百废待兴,但党和政府还是及时关注植物研究,并作出切实的规划与布局。改革开放以来,植物分类研究进入前所未有的快车道。相关部门和单位通过调整思路,明确目标,充实力量,补齐短板,坚实基础,有效加快了科研步伐。同时进一步拓展全球视野,扩大对外交流,使学科水准在取长补短中跻身世界前列。
对于中国植物分类学走过的百年历程,《草木葱茏》进行了客观精当的书写,既充分展现出巨大、显著的时代跨越,也没有讳言其起点的滞后与基础的薄弱。以及它在前行路上所遇到的困难和曲折。透过全书,我们看到作家面对历史所秉持的严肃认真、实事求是的创作态度。
在《草木葱茏》中,植物学家们有着各自不同的经历、性情与作为,但又不乏共同的人格操守与人生追求。他们都有着吃苦耐劳、精细严谨的劳动态度。植物标本是植物分类学研究的前提和基础。为了做好这项前提性和基础性工作,几代植物研究者栉风沐雨,宵衣旰食,无数次跋涉和劳作于山野之间,进行植物特性勘察与标本采集。其包罗之宏富和涵盖之广大,在洋洋洒洒126册、录载了三万多种植物档案的《中国植物志》里,有着充分详尽的展示。
他们还有始终不渝的家国情怀。20世纪初,中国的植物研究从标本采集到整理鉴定,都由外国人来做。对于这种情况,作为早期植物研究者的钟观光,深感不满和不甘。为此,硬是自己动手,创造条件,建立起我因第一个植物标本室,开了中国植物自主研究的先河,为国家和民族争了气。刘慎谔在欧洲从事植物研究多年,取得了显著成就,被法国植物研究机构替为“第一个研究法国植物的外国人”,但他最关心的还是中国植物研究的发展。他带着两万多号植物标本和一批靠节衣缩食买来的专业图书,毅然回到祖国,加入植物研究的行列。类似这样放弃国外优渥条件、决心以专业报效祖国的科学家在植物学界还有若干。“乞得种树术,将以疗国贫”,胡先骕当年的诗句可以作为这个群体的精神告白。
(摘编自《<草木葱茏>:扑向绿野的科学精神与家国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