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作瑶台,罢民力,殚民财,为酒池糟堤,纵靡靡之乐。伊尹举觞而告桀曰:“君王不听臣之言,亡无日矣。”桀拍然而作,哑然而笑曰:“子何妖言?吾有天下,如天之有日也,日有亡乎?日亡,吾亦亡矣。”于是接履而趣,遂适汤,汤立为相。故伊尹去官入殷,殷王而夏亡。
魏襄王将起中天台,令曰:“敢谏者死。”许绾负蔂操锸入曰:“闻大王将起中天台,臣愿加一力。”王曰:“子何力有加?”绾曰:“虽无力,能商台。”王曰:“若何?”曰:“臣闻天与地相去万五千里,今王因而半之,当起七千五百里之台。高既如是,其趾须方八千里。尽王之地,不足以为台趾。古者尧舜建诸侯地方五千里王必起此台先以兵伐诸侯尽有其地犹不足又伐四夷得方八千里乃足以为台趾材木之积,人徒之众,仓廪之储,数以万亿。度八千里之外,当定农亩之地,足以奉给王之台者。台具以备,乃可以作。”魏王默然无以应,乃罢起台。
魏文侯见箕季,其墙坏而不筑。文侯曰:“何为不筑?”对曰:“不时。”其墙枉而不端,问曰:“何不端?”曰:“固然。”从者食其园之桃,箕季禁之。少焉日晏,进粝餐之食,瓜瓠之羹。文侯出,其仆曰:“君亦无得于箕季矣。”文侯曰:“吾何无得于季也?吾一见季而得四焉。其墙坏不筑,云待时者,教我无夺农时也。墙枉而不端,对曰固然者,是教我无侵封疆也。从者食园桃,箕季禁之,岂爱桃哉?是教我下无侵上也。食我以粝餐者,季岂不能具五味哉?教我无多敛于百姓,以省饮食之养也。”
(节选自《新序·刺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