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在平面布置上,中国所称为一“所”房子是由若干座这种建筑物以及一些联系性的建筑物,如回廊、抱厦、厢、耳、过厅等等,围绕着一个或若干个庭院或天井建造而成的。在这种布置中,往往左右均齐对称,构成显著的轴线。这同一原则,也常应用在城市规划上。主要的房屋一般地都采取向南的方向,以取得最多的阳光。这样的庭院或天井里虽然往往也种植树木花草,但主要部分一般地都有砖石墁地,成为日常生活所常用的一种户外的空间,我们也可以说它是很好的“户外起居室”。
建筑和语言文字一样,一个民族总是创造出他们世世代代所喜爱,因而沿用的惯例,成了法式。构件与构件之间,构件和它们的加工处理装饰之间,个别建筑物和个别建筑物之间,都有一定的处理方法和相互关系,所以我们说它是一种建筑上的“文法”。至如梁、柱、枋、檩、门、窗、墙、瓦、槛、阶、栏杆、隔扇、斗拱、正房、厢房、游廊、庭院、夹道等等,那就是我们建筑上的“词汇”,是构成一座或一组建筑的不可少的构件和因素。
这种“文法”有一定的拘束性,但同时也有极大的运用的灵活性,能有多样性的表现。也如同做文章一样,在文法的拘束性之下,仍可以有许多体裁,有多样性的创作,如文章之有诗、词、歌、赋、论著、散文、小说等等。建筑的“文章”也可因不同的命题,有“大文章”或“小品”。大文章如宫殿、庙宇等等;“小品”如山亭、水榭、一轩、一楼。它们之所以都是中国建筑,具有共同的中国建筑的特性和特色,就是因为它们都用中国建筑的“词汇”,遵循着中国建筑的“文法”所组织起来的。
(摘编自梁思成《中国建筑的特征》)
材料二:
中国古典建筑从很早便开始确立理性精神的建筑艺术总体特征。西方古建筑多半是供养神的庙堂,如希腊神庙、伊斯兰建筑、哥特式教堂等。中国则大都是宫殿建筑,即供世俗中的君主们居住的场所,是与现实生活紧密联系的。具体到建筑内部,不是使人产生某种恐惧感的异常空旷,而是
平易的,表现出浓厚的生活情趣;选材上不以阴冷的石头为主,而多用暖和的木质。另外,中国古典建筑工于整体布局,讲究严格对称,展现出严肃、方正、井井有条的特色。它不是以单个建筑物的体状形貌取胜,而是以整体建筑群的结构布局、制约配合而取胜。在局部组成中,则形成在严格对称中仍有变化,在多样变化中又保持统一的风貌。如万里长城,虽然它的每段体制是类同的,像一条巨龙横亘于大地,但每一段又仿佛一条独立的龙在飞舞。它在空间上的连续本身即展示了时间中的绵延,整个长城如同无数的龙蛇在作永恒的飞舞。再者,中国古典建筑历来重视以亲近自然山水为目标的园林建筑。皇室不必说,民间诸如“吸江亭”“面花轩”的名目比比皆是,但始终没有太多越出古典理性的范围,实际上,它们只是以玩赏的自由园林来补足居住的整齐屋宇罢了。
(选自李泽厚《中国古典建筑的理性精神》,有删改)
材料三:
近30年,中国建筑业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高速发展,特别是近10年,大体量、超高层的新特建筑在各个城市拔地而起。无论走到哪个城市,全是清一色的大高楼、霓虹灯、宽马路,并配有所谓的中央商务区。与此同时,传承着中华文化的古建筑群却在毁灭性消失。“北京的四合院、上海的石库门……传统建筑越来越少,倒是山寨型的标志性建筑比比皆是,欧陆风情大行其道,导致城市个性丢失、品位低下。”国家发改委城市和小城镇改革发展中心副主任乔润令直言,“我们的人均住房面积提高了,却失去了自己的文化与传统,难觅心灵的归宿。”
面对城市“千城一面”的尴尬,作为城市面貌与灵魂塑造者的中国建筑师们,似乎难辞其咎。“建筑设计是一个大文化的概念。建筑师不仅仅需要接受技术层面的教育。建筑创作是否有丰富的建筑语言,取决于建筑师本身的文化修养。”上海现代建筑设计集团副总裁曹嘉明认为,“千村一面”“千城一面”的问题,就是建筑设计缺少丰富的设计语言,没能将地方文化特色融入建筑之中,这个问题的解决主要还应依靠建筑师加强自身的文化熏陶。
在中国,与“千城一面”相对应的,是大量山寨建筑及奇特建筑的不断兴起。阜宁的“悉尼歌剧院”、苏州的“大秋裤”、沈阳的“大铜钱”……这些年涌现出的“建筑创新”,不断成为被市民吐槽的热点。
“建筑创新的三大动力是人的审美疲劳、创作环境的改变和创作者的自我批判。中国目前最需要做的,不是去模仿建筑大师的作品,而是去感知他们的精神。”中国电子工程设计院总建筑师王振军说。
“设计是为人服务的。我们大量的建筑设计还应站在社会公众的角度,以适宜人居为标准。”清华大学建筑学院院长庄惟敏认为,“中国的建筑师在蓬勃发展的房地产大浪潮里面,总觉得自己像个被雇佣的打工者,这主要源于设计师本身没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建筑师不仅要有专业知识背景,更要有人文关怀,特别是关爱弱势群体,维护公共利益。其实设计的力量是巨大的。好的设计会感动一代人,甚至是几代人。”
(摘编自《“千城一面”与山寨建筑遍地,谁来塑造有灵魂的城市》,“人民网”2013年8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