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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

文本一:

关连长

朱定

“第三连关连长是个优秀的战士,”团政委对我说,“也是个优秀的党员!就是文化程度低一点, 这一次你去当文书,要好好学学他的榜样,放下知识分子的架子;同时在文化方面要帮他克服困难。”

第二天我就来到连部,三连刚解放杭州回来,暂时驻在公路旁的一个庙里待命。我找到一个通讯员,他把我带到最后一间房里。这房间,大概是用来堆破东西的,到处歪歪斜斜地放着一些破破烂烂的桌子凳子经台等。在这些破东西中间,硬挤出一丈多地方,地上铺了点稻草当床,把一个三只腿的破桌子用木条支起来放在前面,就当办公桌;桌上放着一只电话机,铺着一张地图。这大概就是连长办公室了。“连长在看病号,我去叫他。”通讯员说。

等了差不多一小时,才听见院子里有人声,接着通讯员就和一个三十多岁,中等身材,很瘦的人进来。我第一眼注意的是他两条浓眉毛和眼边的一长条伤疤,我知道这就是关连长,赶紧站起来。他已经抢步过来,双手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讲一口陕西音很重的官方话:

“朱同志,你来了!”

“王同志,”他又回头向通讯员说,“快去搞点稻草来!”说着就蹲下去解我的行李卷。

“不、不,我自己来。”我不好意思地挡住他。

“嗳嗳,不要客气,都是革命同志么!”他和气地笑着,颊上的肌肉把那条伤疤直挤到耳后去。

我们合作解开了行李卷,里面带了几本书。他翻了翻那本厚厚的《联共党史》,羡慕地向我笑笑:“以后得多多帮我认字呀!”

通讯员扛进两大捆稻草,他们两个就帮着我铺在地上,关连长拍拍那垫得厚厚的床说:

“就睡在我的旁边,朱同志,咱们今晚好好谈谈。”

那晚上我们真的谈开了。

“我入党入得迟了!”他叹息着说,“吃亏就吃在文化程度不高,道理都是人家给讲的,自己如果能捧本书本子来念,”他羡慕地望了望垫在我头底下的书,“脑筋也就不会这样糊涂,以后得好好地帮我多认字啊!”他又重复一遍。

我答应了他。

连指导员姓马,年纪很轻,一见面也像亲兄弟一样。那时候第三连一休息就搞“识字运动”,我和他计划把许多有用的字写在方块纸上,再贴在这些东西上。给关连长,我设计了一个“认字串”:把几个方块字用纸条连起来,叠起来是一个总方块,拉开来就成了一个句子。第一句是“我是关连长”。他一天就把它念熟了。后来就写较长些的句子给他,他用心地念着,每天总能至少识五个字,乐得他嘴也合不拢,一天到晚就问我要串串。

晚上我们同睡在一间房里,大家无所不谈。谈到家庭,老关就把他的伤疤一直笑到耳朵后去,谨慎小心地从贴肉袋里摸出一个纸包,一层一层地剥开,最后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他的老婆,两手拉着两个孩子,后面歪歪斜斜地写着“爸爸收”。

“我的婆姨跟两个娃儿,”老关说,一面斜着头看着这照片,一面很爸爸的神气说,“前年寄来的。”

他把照片上的儿子看了又看。我们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充满了希望幸福。

不久,部队奉令向上海开拔。沿路很平静,反动派的抵抗非常薄弱,但老关却发了一次脾气。

“你们闭着眼乱闯,人家的菜畦子是一锄一锄开出来的,费了好多劲才长了这么几畦,你们可把他们一下子就踩垮了!你自己种的菜是不是这样踩呢?没有办法也得从缝里过去啊!就闭着眼乱闯? !这样不爱惜人民的劳动,还能算得人民的军队? !”他讲话的声音很高,脸涨得通红,伤疤发紫。

晚上有四个弟兄跑来向老关坦白认错。老关这时又笑得合不拢嘴,把自己的一包烟都分光了。

到了上海近郊,第二天天没亮就接着命令:向右翼移动去接替二连,开始向敌人攻击。老关这时更加沉静了,分配了各排的具体任务,自己带领第一排先走。这时离敌人的阵地很近了,天空中满是炮弹呼呼的声音。我们阵地前有一所红洋房,那是敌人的据点。

“用迫击炮先把这些机枪阵地打垮!”指导员提高喉咙来压服不断的枪声;老关却把脸绷得像石板:“不要打!”脸上的紫疤像要裂开似的,默默地把望远镜递给了马指导员。老马看着看着就破口大骂起来,骂着又把望远镜递给了我,我校正了一看,就呆了。这洋房是两层,后墙上望过去,刚看见后面一间的玻璃窗,从窗中望过去,挤满了很多孩子,有几个小的正把脸贴在玻璃窗上,把鼻子压扁了,天真地向我们这边看着。

“我们炸倒了一段墙,”三排长报告说,“敌人的机枪就在楼底下,正对那个缺口。中间又有一段刈平的草地,啥子东西也没有,进了墙也不济事,怎么办呢?”

老关向三排长说,“集中火力射击那个缺口,把敌人的火力引过来,我从后面搞他的屁股!”

过了十来分钟,机枪得得地响起来,直扫在红砖上,把那些红砖都打得一片片飞开来,我紧张地望着那些一起一伏的人影,向围墙逼近过去。

突然,对方的枪声也响起来。接着一阵爆炸声,敌人的一架机枪暗哑了。

“炸得好!”通讯员抓住望远镜高兴地大叫起来,“炸他个精光!连长炸的,连长爬在前头。”

就在这时,几声可怕的爆炸声又传过来。在墙外逼近的人影中升起了几股灰沙。

“连长!”通讯员突然惊吓地叫起来,抛掉了望远镜,捞起马枪,就疯狂地冲了出去。一阵寒冷通过了我的全身,跳起来跟了上去。这时前面的弟兄都站起来,大喊着冲了上去,第二排已爬到墙上,冲锋枪嘶叫起来。

“完了!”通讯员的声音深得像山谷里的回声。

“老关炸死了! ……”我茫然地望着老关伏卧的身体,好像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同志们!连长光荣牺牲了!”老马停了一停来控制他的感情,“为别人,为下一代牺牲了自己……”

老马和我走上楼去,推开了中间那个房间的门,满房子挤满了小孩子,惊惶地向我们呆呆地看了一分钟,最后坐在角落里的女教师先叫起来:

“解放军!解放军来了!”

那些小孩子,一瞬间都拥过来,牵住我们的手,天真地叫着,笑着,跳着,老马无限亲热地俯身抱起了一个有着大眼睛的孩子,紧紧地偎住他那苹果似的面庞,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一九四九年十一月二十日

(有删改)

文本二:

百合花(节选)

茹志鹃

早上下过一阵小雨,现在虽放了晴,路上还是滑得很,两边地里的秋庄稼,却给雨水冲洗得青翠水绿,珠烁晶莹。空气里也带着一股清鲜湿润的香味。要不是敌人的冷炮,在间歇地盲目地轰响着,我真以为我们是去赶集的呢!

……

刚才在团部我没注意看他,现在从背后看去,只看到他是高挑挑的个子,块头不大,但从他那副厚实实的肩膀看来,是个挺棒的小伙儿,他穿了一身洗淡了的黄军装,绑腿直打到膝盖上。肩上的步枪筒里,稀疏地插了几根树枝,这要说是伪装,倒不如算作装饰点缀。

知识点
参考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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