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这天下午，朱德和袁国平他们正说说笑笑地在大雾里行军。忽然听到前面山的拐角处传来呻吟声。朱德循着声音走上前，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红军战士，倒卧在地上呻吟着，面黄肌瘦，眼睛微闭，一只脚穿着草鞋，另一只脚上包着一块破布。一个稍年长的战士坐在一边守护着他。
②“他病了吗？”朱德问。“不，他的脚走坏了，”那个年长的战士说，“连里本来想把他留下，他死活不肯，我只好扶着他慢慢地走。贵州这个鬼地方真遭罪！要是在我们江西，你看……”
③“要是把你留下，你愿意吗：”那个小鬼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眼睁了睁又合上了。朱德躬下身子．摸了摸小鬼的颛头，有点烧：就蹲下来，去解他脚上那块很脏的破布。警卫员小崔和手枪班班长袁国平，一看总司令要去解又脏又臭的包脚布，就想上前拦他，可是朱德已经解开了。
④人们吃了一惊！这只脚肿得很大，胀得发紫。朱德用手轻轻地摁了一摁，叹了口气：“很可能是化脓了。”“等医生上来给他治吧！”小崔说。
⑤朱德好像没有听见。他攥着拳头想了一会儿，仰起脸问：“你们谁带刀子了？”小崔迟疑地掏出了一把小刀。朱德接过来，划了，根火柴给刀尖消了消毒，说：“小鬼，你挺住，不会疼的。”说着，他就伏下身子，在那只紫紅的脚上刺了一个小口，然后用两只手攥着脚，说：“小家伙，没得关系，咬咬牙！脓一出来就轻松了。”小鬼哼了两声，大团的脓液流了出来。小崔和袁国平赶紧掏了些烂纸擦起来。小鬼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汗珠。朱德瞅着他，微笑着说：“轻松了吧？”小鬼望着他，天真地一笑。朱德吩咐小崔：“看马褡子里有补衣服的破布没有？去找一块给他包上。
⑥小崔跑到黑马那里，很快从马褡子里摸出一块破布，给小鬼包上。朱德把手一招：“把马牵过来！”小崔一肚子不高兴， 可是又不能公开制止，只好仰起脸看看天说：“天不早啦，今天恐怕赶不到宿营地了！”“赶不到，就慢慢走嘛！”朱德皱了皱浓眉。
⑦袁国平见事已至此，就对迟疑的小崔笑了笑，摆摆手，说：“那就快牵过来吧！”黑马来到近前，朱德又笑着对小鬼说：“小鬼，你今天莫愁哕！骑上马走，到宿营地休息一两天就会好的！”小鬼在马上精神好了许多，走几步就回头看看朱德，说：“首长，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是又想不起来，你是哪个单位的呀？”
⑧袁国平哈哈大笑，连忙赶上几步说：“你连这位首长都不认识吗？这是……”他刚要说出口来，就被朱德打断了：“我是收容队的。你们啥时候走不动，找我就是啰！”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⑨一行人又穿行在白茫茫的浓雾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