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过了不大功夫,男孩子就看见爸爸一只胳膊下夹着雄鹅莫顿,另一只胳膊下夹着灰雁邓芬,跟在妈妈身后走进屋里。雄鹅尖声嚎叫起来:“大拇指,快来救救我!” 尽管此时此刻,雄鹅并不知道大拇指就近在咫尺,但是他还是像往常陷入险境时一样呼喊着。
②尼尔斯分明听到了雄鹅的拼命呼救,可是他倚在马厩门口动弹不得。他之所以迟迟不出来相救,倒不是因为他知道雄鹅被捆到屠宰凳上对他自己会有好处一一在那一瞬间他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起这一点一一而是因为,如果他要跑出去搭救雄鹅,他就要现身在爸爸妈妈面前,而他极不情愿那样做。“爸爸妈妈为我操碎了心,”他思忖道,“我又何必再为他们增添几分悲伤呢?”
③可是当他们把雄鹅带进屋里,把门关上的时候,男孩子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像离弦之箭一般冲过庭院,跳上房门前的槲木板,奔进了门廊。他习惯性地在那里把木鞋脱下来,光着脚走到门口。可是他实在不愿意让自己的这副小人儿怪模样在爸爸妈妈面前露丑,所以他抬不起手臂来敲门。“这是雄鹅莫顿性命攸关的时刻呀,”他心头悚然一震,“自从你离开家门那一天起,难道他不就成了你最知心的朋友了吗?”他这样反躬自问。霎时间,雄鹅和他生死与共的经历全都涌现在他的脑际,他想起了雄鹅在冰冻的湖面上,在暴风骤雨的大海上,还有在凶残的野兽中间舍命救他的情景。他的心里溢满了感激和疼爱之情,他终于克服了自己的疑惧,不顾一切地拼命捶打着屋门。
④“哦,外面是谁那么心急着要进来?”爸爸嘟囔了一声把门打开。
⑤“妈妈,您千万不要动手宰雄鹅!”男孩子高声大叫。就在这时候,被捆在凳子上的雄鹅和灰雁邓芬惊喜交加,发出一声尖叫。男孩子一听总算放心了,因为他们还活着。
⑥“啊,我的孩子,你长高啦,也长得好看啦!”屋里妈妈也惊喜交加地发出一声尖叫。
⑦男孩子没有走进屋去,仍旧站在门槛上,像一个不知道会看到主人怎样脸色的不速之客。
⑧“谢天谢地,我可把你盼回来啦,”妈妈涕泪交流地说道,“快进来呀!快进来呀!”“欢迎你回家。”爸爸哽咽得再多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⑨男孩子还是局促不安地站在门槛上,迟迟不敢举步。他莫名其妙,爸爸妈妈怎么看到他那个小不点儿的怪模祥还如此高兴和激动。妈妈走了过来,张开双臂把他拦腰搂住,拖着他进屋里去。这时候他才陡然发觉,自己长得比原来还高一些了。
⑩“爸爸,妈妈,我变大啦,我又变成人啦!”男孩子喜出望外地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