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曰:“无恒产而有恒心者,惟士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及陷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为也?是故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今也制民之产,仰不足以事父母,俯不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苦,凶年不免于死亡。此惟救死而恐不赡,奚暇治礼义哉?王欲行之,则盍反其本矣: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节选自《齐桓晋文之事》)
材料二: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 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节选自《阿房宫赋》)
材料三:
古之圣王所以取明名广誉,厚功大业,显于天下,不忘于后世,非得人者,未之尝闻。暴王之所以失国家,危社稷,覆宗庙, 灭于天下,非失人者,未之尝闻。今有土之君,皆处欲安,动欲威,战欲胜,守欲固,大者欲王天下,小者欲霸诸侯,而不务得人。是以小者兵挫而地削,大者身死而国亡。故曰:人不可不务也,此天下之极也。
曰:然则得人之道,莫如利之;利之之道,莫如教之以政。故善为政者,田畴垦而国邑实,朝廷闲而官府治, 公法行而私曲止,仓廪实而囹圄空,贤人进而奸民退。其君子上中正而下谄谀,其士民贵武勇而贱得利,其庶人好耕农而恶饮食,于是财用足而饮食薪菜饶。是故上必宽裕而有解舍,下必听从而不疾怨,上下和同而有礼义故处安而动威战胜而守固是以一战而正诸侯。不能为政者,田畴荒而国邑虚,朝廷兇而官府乱,公法废而私曲行,仓廪虚而囹圄实,贤人退而奸民进。其君子上谄谀而下中正,其士民贵得利而贱武勇,其庶人好饮食而恶耕农,于是财用匮而食饮薪菜乏。上弥残苟而无解舍,下愈覆鸷而不听从,上下交引而不和同,故处不安而动不威,战不胜而守不固。是以小者兵挫而地削,大者身死而国亡,故以此观之,则政不可不慎也。
(节选自《管子·五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