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好学而不得法。 其友李生问之曰“或谓君不善学，信乎?”王生不说，曰：“凡师之所言，吾悉①能志②之，是不亦善学乎?”李生说之曰：“孔子云‘学而不思则罔’，盖学贵善思，君但志之而不思之，终必无所成，何以谓之善学也?”王生益愠，不应而还走。居五日，李生故寻王生，告之曰：“夫善学者不耻下问，择善而从之，冀闻③道也。 余一言未尽，而君变色以去，几欲拒人千里之外，岂善学者所应有邪?学者之大忌，莫逾自厌④，盍改之乎? 不然，迨年事蹉跎⑤，虽欲改励，恐不及矣！”王生惊觉，谢曰：“余不敏，今日始知君言之善。 请铭之坐右⑥，以昭炯戒⑦。”

(《李生论善学》)

【注释】①恶：全，都。②志：记。③冀闻：希望听到。④厌：满足。⑤迨(dài)年事蹉跎：等年纪大了，虚度了岁月。蹉跎：光阴消逝。⑥请铭之坐右：请让我把你的话当做座右铭。⑦炯戒：明显的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