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家国天下是中华文化无论走向何方都割舍不了的道德前提和伦理情结。它指涉三种伦理实体:家是本源而直接的伦理实体,是最小的共同体;天下是普遍而抽象的伦理实体,是最大的共同体;国作为现实的伦理实体,既是家的扩展,又关联着天下之想象。家国天下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道德诠释的中心,它使中国人在不同的实践境域中,无论是作为家人、国人还是作为天下人,都与其所在的世界结成唇齿相依的关联。
中华文化中各种共同体的道德前提离不开家国天下的伦理情结。以此观家、观国、观天下,就是用一种关联性思维把个体与整体相贯通的家国天下的伦理观。用这种伦理观看待家国天下,则一切共同体都是相互关联的命运共同体。从家国天下到命运共同体的内在延展看,中华文化作为世界文明体系的一部分,内蕴着一种走向世界的伦理情结,并由此预设了中华文化走出去的精神轨迹。
共同体的想象是中华文化礼治德治之本和文明教化之根。它从历史深处走来,构成了中华文化将个人命运与共同体整体命运相融贯的伦理型文化特质。中华文化的根脉深植于共同体之中。所谓家国同构,移家为国,移孝为忠,进而在家国之上,扩展为一种公天下的世界意识。这使中国人的世界观或天下观成为一种本于家国同时又大于家国或高于家国的世界意识,使得中国人的价值观内蕴着一种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伦理自觉。
(摘编自田海平《从家国天下到命运共同体》)
材料二:
中华民族的家国情怀指向“天下情怀”。在谈到“天下”的时候,中国古代总是将它和“公”与“太平”联系在一起,表现出非常可贵的平等、友爱、和平理念。《老子》说:“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认为只有以天下为怀,其德才能称得上“普”。《管子》云:“以家为家,以乡为乡,以国为国,以天下为天下。”他的意思是,处理不同的事,要有不同的胸怀,处理到天下事,要有天下胸怀。《礼记》引录孔子的话———“天下为公”。“公”可以理解为公正、公平、合理,强调人与人之间、诸侯国与诸侯国之间、诸侯国与中央政权之间的相处,要友爱,要互利,要公平。
宋代大儒张载则提出“为万世开太平”。天下太平是天下公平基础上的提升。太平有两义:一是人与自然之间和谐,这中间含有生态平衡之义;二是人与人之间和谐,由于“太平”概念视界阔大,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主要指国与国之间的友好相处,这种友好相处就是没有战争。张载提出的“为万世开太平”的理念,最重要意义不在于提出了“太平”的理念,而在于这一理念认为,这种太平不能只是一时的,而应是“万世”的。换句话说,张载要的是永久的太平。这万世的太平、永久的太平如何来?张载提出“开”这一重要理念。既然是“开”就不能靠等,靠恩赐,事实是太平等不来,也没有谁能恳赐。“开”,就是开拓、开发、开创。它需要最大的努力、最高的智慧,必要时也会有最大的牺牲。
家国情怀以及家国情怀的放大版——天下情怀,是中华美学精神的内核。这一精神在范仲淹的名文《岳阳楼记》里得到彰显。在同一个时期,张载倡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而曾让张载师事之的范仲淹则高唱:“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由于种种原因,张载、范仲淹的愿望也都只能体现在有限的实践中,而绝大部分只是作为一种梦想而存在。然而,在今天,时代不同了。中华民族遇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历史机遇。振兴中华不再只是梦,而是正在真正化为现实。在举国上下都在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砥砺奋斗的今天,我们的诗人、作家、艺术家、美学家是不是应该有不负时代的新作为、新创造呢?回答无疑是肯定的。
(摘编自陈望衡《中国美学的“家国情怀”》)
材料三:
家族观念基于血缘的原初信赖关系,安土重迁的中国农耕文明进一步充实了家族的机能。人伦情感亦因血缘而来,在情感依托的层面上,家的意义超越任何经济的“成本—收益”分析。现代社会主张的公共精神与家庭伦理的建设并不矛盾。正如搬用熟人社会的伦理原则到陌生人社会是不合理的,反过来将陌生人社会的规则搬用到家庭也是不合理的。关键是如何能够在不同的关系当中正确切换。在现代化生产和协作上依照公共理性、法制精神;在家庭与私人领域,弘扬孝悌之道,忠恕相待,爱敬相与。这要求对家庭伦理和孝道进行理性的阐发和合理的引导,使得家庭伦理与公共理性彼此呼应。
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家与国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家是社会的细胞,国是维护家的外部屏障,家国的良性互动与发展有利于促进整个社会的稳定与协调。儒家家国天下的教化传统历史地塑造了中国人的内在人格与精神世界,《中庸》的“修齐治平”深入到一代代中国人的内心世界,内化为热爱祖国与家园的担当精神。在今天,心怀家国天下便是个体对国家和人民的热爱与忧患意识,是主动追求民族统一、国富民强的精神,也是国家认同感和责任意识的来源。
(摘编自金香花《“家国天下”观念的历史形成及其现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