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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蝈蝈的老去
①毛毛每天都要经过一块小小的田，为爸爸到冰水站打冰水。这块田不知由什么人耕种，这块小小的田，上面居然还是长出了庄稼。毛毛在那里看到过蚕豆结荚，看到过油菜开花，看到过谷粒低垂。现在，是夏天了，那里传来了清脆的鸣叫。有经验的大人说，那是蝈蝈。
②毛毛盘算着养一只蝈蝈，于是特意经过那块小小的田。他蹲下，和庄稼齐高，耐心地寻找蝈蝈的影子。
③这一蹲就是一个小时，顺着声音望去，仿佛目标就要出现了，拨开庄稼叶子，却什么也没有。后来，终于看见了一只蝈蝈!那绿色晶莹的宝物站在向阳的叶子上正唱着动听的歌，但还未等毛毛靠近，它就轻轻一跳，落入草丛，无影无踪了。
④几次以后，渐渐有了经验，当然还要依赖毛爸爸传授的经验。在一根细竹棒上刻上一个个锯齿状的小豁牙，然后用另一根竹棒儿在上面摩擦，那声音与蝈蝈的叫声很相近。真蝈烟听到这声音，被引得一个劲儿欢叫，全然听不见枝叶的响声和靠近的脚步声，于是，只能束手就擒。
⑤这蝈蝈被托在掌心，犹如一块碧绿的美玉。毛毛给它选了精致的笼子，高粱秸秆编成，形似灯笼。
⑥每当毛毛摊开作业簿，笼子里的蝈蝈就开始欢叫。至于食物，小小的毛豆子就可以把蝈蝈喂饱。每天侍弄蝈蝈，让毛毛尝到当爸爸的滋味。
⑦蝈蝈一天一天长大，翅翼结实身体丰满。秋天来了，它的身体的颜色却好像在一天一天变深。就好像不再新鲜的菜叶，渐渐变成了深褐色。这是蝈蝈老了的标志。毛毛爸爸说：“等它真正老了，它就叫不动了。”
⑧毛毛不信，依然每日认真地喂养，眼看着蝈蝈身体的颜色越来越深。他把毛豆放在蝈蝈面前，看着蝈蝈慢慢吃完。它已全然不像以前的样子，叫声细弱，动作迟缓，果真像一只老蝈蝈了。
⑨这时，下起了夜雨。秋的凉意渗透进来。毛毛将蝈蝈笼移到暖饭的草窠里，希望能给它一点温暖。希望你可以活下来——这不是过分的要求啊!毛毛想，他不相信蝈蝈的生命会是这么短。
⑩蝈蝈终于还是老去了。爸爸说对了。它无声无息地躺在高粱秸秆做的笼子里，像一小截深褐色的树皮。
ㅤ⑪再见蝈蝈！这是毛毛第一次经历永远的离别。尽管是一只小小的昆虫，却让毛毛哭肿了眼。
（选自殷健灵《掌心里的蓝月亮》有删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