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尝试创作需要勇气,因为它不仅意味着探险乐趣,也意味着漫长的自我怀疑与挣扎,意味着困境中的孤单无告。梅列日科夫斯基说:“琢磨石头要比琢磨词更容易”。(甲)说得对,石头倔强,但它不移动;而每个词,尤以形容词和副词为甚,不仅拥有鱼一样的鳞彩,更拥有鳞彩之上易于脱手的黏液。我常常在枯坐中困惑、消沉,一无所获的渔夫漂流在丧失方向的无边海面。
文字的确状若巫术,有时需要诱引和召唤,尤其,每当选择那些与内心隐痛相关的题材,我都感到危险,仿佛吹奏弄蛇人的笛声、(乙)陶罐里,蛇慢慢仰起法老一样威严的头颅;舌叉上的话语简短,是箴言,是有效的诅咒,瞬间决定未来生死。那条蛇,又像埃及艳后般徐徐扭转斑斓撩人的腰肢。写作者必须学习如何在它的翩翩起舞中安然如故。(丙)(节选自《当代散文名家丛书》之《聋天使》,上海文艺出版社201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