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后园中有一棵玫瑰。一到五月就开花的,一直开到六月。
②花朵和酱油碟那么大。开得很茂盛,满树都是,因为花香,招来了很多的蜂子,嗡嗡地在玫瑰树那儿闹着。
③别的一切都玩厌了的时候,我就想起来去摘玫瑰花,摘了一大堆把草帽脱下来用帽兜子盛着。在摘那花的时候,有两种恐惧,一种是怕蜂子的钩刺人,另一种是怕玫瑰的刺刺手。好不容易摘了一大堆,摘完了可又不知道做什么了。忽然异想天开,这花若给祖父戴起来该多好看。
④祖父蹲在地上拔草,我就给他戴花。祖父只知道我是在捉弄他的帽子,而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干什么。我把他的草帽给插了一圈的花,红通通的二三十朵。
我一边插着一边笑,当我听到祖父说:
⑤“今年春天雨水大,咱们这棵玫瑰开得这么香。二里路也怕闻得到的。”
⑥就把我笑得哆嗦起来。我几乎没有支持的能力再插上去。
⑦等我插完了,祖父还是安然地不晓得。他还照样地拔着垄上的草。我跑得很远地站着,我不敢往祖父那边看,一看就想笑。所以我借机进屋去找一点吃的来,还没有等我回到园中,祖父也进屋来了。
⑧那满头红通通的花朵,一进来祖母就看见了。她看见什么也没说,就大笑了起来。父亲母亲也笑了起来,而以我笑得最厉害,我在炕上打着滚笑。
⑨祖父把帽子摘下来一看,原来那玫瑰的香并不是因为今年春天雨水大的缘故,而是那花就顶在他的头上。
⑩他把帽子放下,他笑了十多分钟还停不住,过一会一想起来,又笑了。
⑪祖父刚有点忘记了,我就在旁边提着说:
⑫“爷爷……今年春天雨水大呀……”
⑬一提起,祖父的笑就来了。于是我也在炕上打起滚来。
⑭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祖父、后园、我,这三样是一样也不可缺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