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说:“你好么,格斯拉先生?你可以给我做一双俄国皮靴么?”
他会一声不响地离开我,退回到原来的地方去,或者到店堂的另一边去;这时,我就维续坐在木椅上休息,欣赏皮革的香味。不久后,他回来了,细瘦多筋的手里拿着一张黄褐色皮革。他眼睛盯着皮革对我说:“多么美的一张皮啊!”等我也赞美一番以后,他就继续说:“你什么时候要?”我回答说:“啊!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就什么时候要。”于是他就说:“半个月以后,好不好?”如果答话的是他的哥哥,他就说:“我要问问我的弟弟。”
然后,我会含糊地说:“谢谢你,再见吧,格斯拉先生。”他一边说“再见”,一边继续注视手里的皮革。我向门口走去的时候,就又听到他木皮拖鞋的踢踏声把他送回到楼上做他的靴子的梦了。但是假如我要定做的事他还没有替我做过的新式样靴子,那他一定要照手续办事了——叫我脱下靴子, 把靴子老拿在手里,以立刻变得又批评又爱抚的眼光注视着靴子,好像在回想他创造这双靴子时所付出的热情,好像在责备我竟这样穿坏了他的杰作。以后,他就把我的脚放在一张纸上,用铅笔在外沿上搔上两三次,跟着用他的敏感的手指来同地模我的脚趾,想摸出我要求的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