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清韵（节选）

季美林

①有人从湖北来，带来了洪湖的几颗莲子，外壳呈黑色，极硬。据说，如果埋在淤泥中，能够千年不烂，因此，我用铁锤在莲子上砸开了一条缝，让莲芽能够破壳而出，不至永远埋在泥中。我把五六颗敲破的莲子投入池塘中，下面就是听天命了。

②这样一来，我每天就多了一件工作：到池塘边上去看上几次。心里总是希望，忽然有一天有翠绿的莲叶长出水面。可是，一直到秋凉叶落，水面上也没有出现什么东西。经过了寂寞的冬天，到了第二年，春水盈塘，绿柳垂丝，一片旖旎的风光。我翘盼水面上仍然没有露出什么荷叶。此时我已经完全灰了心，以为莲子大概不会再长出荷花的希望了，我的目光无法把荷叶从淤泥中吸出来。

③但是，到了第三年，却忽然出了奇迹。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在我投莲子的地方长出了几个圆圈的绿叶，虽然颜色极惹人喜爱，但是却细弱【微薄 单薄】____，可怜兮兮地平卧在水面上，像水浮莲的叶子一样。而且只长出了五六个叶片。对我来说，这又是一个有期待的一年。

④真正的奇迹出现在第四年。严冬一过，池塘里又【溢满 充满】____了春水，到了一般荷花长叶的时候，在去年漂浮着五六个叶片的地方，一夜之间，突然长出了一大片绿叶，于是我便站着观赏起来：这荷花在严冬的冰下并没有停止运动，因为在离开原有那块基地比较远的池塘中心，也长出了叶片。叶片扩张的速度，扩张范圆的广大，都是惊人地快。几天之内，池塘内不小一部分，已经全为绿叶所覆盖。而且原来平卧在水面上的像是水浮莲一样的叶片，不知道是从哪里聚集来了力量，有一些竟然跃出了水面，长成了片片的荷叶，它从无到有，从弱小到繁茂，不曾言弃，顽强生长，长成了亭亭玉立的荷花。B望着满塘的荷花，我心中狂喜，这几年总算是没有白等。

⑤A天地萌生万物，对包括人在内的动植物等有生命的东西，总是赋予一种极其惊人的力量，这种力量大到无法抗御。莲子就是凭借着这种极其惊人的力量长成了满塘的荷花。

（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