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料一:
在移动互联网经过10多年发展之后,人类社会将迎来新一轮的网络迭代升级。虚拟世界由于现实世界的深度托举而“变实”,现实世界由于虚拟世界的深度嵌入而“更活”,无论是从虚到实,还是由实入虚,元宇宙将满足用户更加真实的体验。
元宇宙作为一个新风口,不是横空出世,而是经过思想观念和科技创新的长期酝酿,并且有着现实基础作为支撑。1981年,美国数学家弗诺·文奇出版小说《真名实姓》,构思了一个通过脑机接口进入并获得感官体验的虚拟世界。1992年,美国科幻作家尼尔·斯蒂芬森深化了文奇的创意,在小说《雪崩》中提出了元宇宙的雏形,一个平行于真实世界的赛博空间,体验者戴上耳机和目镜,就可以通过虚拟分身的方式进入由计算机模拟、与真实世界平行的虚拟空间。
从现实性来看,元宇宙是现实世界的数字孪生体,现实世界的生产方式、交换方式、社会结构和文化价值都可复制到虚拟世界中。因此,元宇宙的时空动力学机制与现实世界紧密相连,元宇宙建构了一个把互联网、硬件终端和用户有机整合起来的、全覆盖的虚拟现实系统。
从应用角度看,元宇宙将实现游戏、社交、娱乐、办公等行为方式的升级,已经被投资界认为是前景十分广阔的赛道,未来将是数字经济创新和产业链延伸的新高地。
从技术侧看,元宇宙吸纳了信息革命、互联网革命、人工智能革命的最新成果,特别是包括游戏引擎在内的虚拟现实技术,向人们展示出建构与现实世界平行的全息数字孪生世界的可能性。元宇宙将引发信息科学、量子科学、数学和生命科学的互动,改变科学分析范式,推动人文社会科学与自然科学相互作用、交叉融合。
元宇宙发端于游戏行业,但必将超越游戏向更广阔的空间扩展。一方面,围绕游戏打造的元宇宙基础设施和体系架构日渐成熟;另一方面,游戏与现实边界开始模糊化并走向消融。元宇宙正在形成其独特的构造,按照Beamable公司创始人的说法,有7个方面:体验、发现、创作者经济、空间计算、去中心化、人机互动、基础设施。在全球新冠肺炎疫情下,虚拟演唱会、在线会议和教育等虚拟空间活动不断涌现,人们可以随时进行身份切换,穿梭于现实与虚拟世界中,工作学习,社会交往,购物旅行。
顺应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数字经济快速发展并正在成为构建现代经济体系的重要引擎,也将带来巨大的市场空间。当前,因为移动社交已趋于成熟,增长空间有限,同时面临一系列数据问题、产品推广和政策限制,有必要提前布局下一代社交网络,而掌握元宇宙将会产生更长的用户时长。有鉴于此,一些大公司积极布局元宇宙,也是顺应移动互联网迭代升级的必然之举。
(摘编自徐浩然《元宇宙离我们有多远》)
材料二:
在人们眼中,“元宇宙”一方面承载了“科技向善”的崇高使命,另一方面也成为“一夜暴富”的“财富风口”。在主流哲学探讨中,“虚拟世界”始终是被警惕和防范的对象。美国著名政治哲学家罗伯特·诺齐克曾提出一个思想实验:假设有一台机器,只要走进去就可以在它营造的虚拟世界中享受最大的欢愉和乐趣,而留在现实中就要摸爬滚打,承受失意和痛苦。在他的课堂上,面对机器给予的极大诱惑,学生大多选择了留在现实世界——相较于可以互相替代的虚拟世界,无可替代的现实世界承载了人们更多的期待。
讽刺的是,尽管哲学和文学都以一种“现实中心主义”告诫人们以警惕和冷静的态度面对“元宇宙”和虚拟世界,但这一概念还是吸引了大批拥趸,并被赋予了崇高意义:发展元宇宙已然被拔高到“科技向善”的层面,它被认为可以改变世界,是实现人类无限可能的重要举措。
有英美学者清楚地指出了种种“赋魅”背后的意识形态因素:“科技公司开始谈论他们的使命,而他们的使命总是被夸大:改变工作的未来,连接全人类,让世界变得更美好,拯救整个星球。这些公司非常公开地、相当狂热地担心各种形式的世界末日灾难……显然只有科技企业亿万富翁才能将我们从中拯救出来。”
的确,无论元宇宙的蓝图绘制得如何理想,但这些科技公司也始终是一个资本实体。它们打造种种意识形态幻象,都旨在让人们相信,眼花缭乱的虚拟世界代表了人类的未来。然而,资本实体本身却无比清醒地借助于这种意识形态幻象攫取现实中的利益。事实上,无数炒热“元宇宙”概念的掮客也是如此,他们既是被“收割”的韭菜,也试图充当收割他人的“镰刀”。
当然,这种对意识形态的症候阅读绝不意味着拒绝技术进步。或许有一天,“元宇宙”会融入现实,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就像如今人们已习惯于在互联网上冲浪,在游戏中社交。但这样的进步和生活方式的迭代必须遵循科技发展的规律,它与宣扬“科技向善”和“改变未来”的资本主义科技巨头的个人英雄式意识形态无关,也注定无法通过“炒概念”和“炒热钱”得到实现。
(摘编自贝雅夫《元宇宙叙事:“科技向善”的意识形态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