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尝闲,从容步游下邳圯上。有一老父衣褐,至良所,直堕其履圯下,顾谓良曰:“孺子下取履。”良愕然,欲殴之,为其老,强忍下取履。父曰:“履我。”良业为取履,因长跪履之。父以足受履,笑而去。良殊大惊,随目之。父去里所,复还,曰:“孺子可教矣!后五日平明, 与我会此。”良因怪之,跪曰:“诺!”五日平明,良往。父已先在。怒曰:“与老人期,后,何也?”去曰:“后五日早会。”五日鸡鸣,良往。父又先在,复怒曰:“后,何也?”去曰:“后五日复早来。”五日,良夜未半往。有顷,父亦来,喜曰:“当如是。”出一编书,曰:“读此,则为王者师矣!”遂去,旦日,视其书,乃《太公兵法》也。良因异之,常习诵读之。
后十年,陈涉等起兵,良亦聚少年百余人,景驹自立为楚假王,在留。良欲往从之,道遇沛公。沛公将数千人,略地下邳西,遂属焉。沛公拜良为厩将。良数以太公兵法说沛公沛公善之常用其策良为他人言皆不省良曰沛公殆天授故遂从之不去见景驹。
(节选自《史记留侯世家》)
材料二:
淮阴庸中少年有侮信者,曰:“若虽长大,好带刀剑,中情怯耳。”众辱之曰:“信能死,刺我:不能死,出我胯下。”于是信孰视之,俛出胯下,蒲伏(同匍匐)。一市人皆笑信,以为怯。
汉王之入蜀,信亡楚归汉,信数与萧何语,何奇之。何闻信亡,不及以闻,自追之。居一二日,何来谒上,上且怒且喜,骂何曰:“若亡,何也?”何曰:“臣不敢亡也,臣追亡者。。”上曰:“若所追者谁?”曰:“韩信也。”上复骂曰:“诸将亡者以十数,公无所追:追信,诈也。”何曰:“诸将易得耳。至如信者,国士无双。王必欲长王汉中,无所事信;必欲争天下,非信无所与计事者。顾王策安所决耳。”王曰:“吾亦欲东耳,安能郁郁久居此乎?”何曰:“王计必欲东,能用信,信即留;不能用,信终亡耳。”王曰:“吾为公以为将。” 何曰:“虽为将,信必不留。”王曰:“以为大将。”何曰:“幸甚。”于是王欲召信拜之。何曰:“王素慢无礼,今拜大将如呼小儿耳,此乃信所以去也。王必欲拜之,择良日,斋戒,设坛场,具礼,乃可耳。”王许之。
(节选自《史记·淮阴侯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