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神奇。不仅在慕尼黑的剧院里观看演出的时候,而且在北京,在研究所、部里和宾馆里,让他 ① 的是,人们还要坐闷罐子车。
“给这种车坐,可真缺德!”
“有什么办法呢?每逢春节,有一亿多人要坐火车。”
黑暗中听到了这样一些交谈。岳之峰的心平静下来了。是的,这里曾经没有铁路,没有公路,连自行车走的路也没有。农民挑着一千五百个鸡蛋,从早晨天不亮出发,越过无数的丘陵和河谷,黄昏时候才能赶到X城。我亲爱的美丽而又贫瘠的土地!你也该富饶起来了吧?过往的记忆,已经像烟一样、雾一样淡薄了,但总不会被忘得 ② 吧?历史,历史;现实,现实;理想,理想;哞—哞—咣—喊咣喊……喀啷喀啷……沿着莱茵河的高速公路,山坡上的葡萄,暗绿色的河流,飞速旋转。
这不就是法兰克福的孩子们吗?男孩子和女孩子,黄眼睛和蓝眼睛,追逐着的,跳跃着的,欢呼着的,那欢乐的生命的声音,那友爱的动人的呐喊,那红的、粉的和白的玫瑰,那紫罗兰和蓝蓝的勿忘我。
不。那不是法兰克福。那是西北高原的故乡。一株巨大的白丁香把花开在了屋顶的灰色的瓦楞上,如雪,如玉,如飞溅的浪花。摘下一条碧绿的柳叶,卷成一个小筒,仰望着蓝天白云,吹一声尖厉的哨子,惊得两个小小的黄鹂飞起,挎上小篮,跟着大姐姐,去采撷灰灰菜,去掷石块,去追逐野兔,去捡鹌鹑的斑斓的彩蛋。连每一条小狗,每一只小猫,每一头牛犊和驴驹都在嬉戏,连每一根小草都在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