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雪地里上课
ㅤㅤ大雪后天气晴朗，四面是明晃晃的银白世界，远方的天际线难得清晰。太阳升起来，轻得像一只气球，大且没有清晰的边界，让人感觉不到温度和光芒。
ㅤㅤ陆陆续续有学生背着书包向大山里的一所小学聚拢。清一色的帆布书包，斜过同学们的肩膀一颠一颠的，轻盈得像蝴蝶的翅膀。
ㅤㅤ教室里一派沸腾的景象。操场上盖了雪，女生不能“跳房子”了，她们于是开始在过道里跳绳，或者玩抓石子、踢毽子、翻绳，不停地变花样。男生则有属于他们的游戏：打弹珠、撞拐子……教室外的阳光热烈了一些，屋檐上有雪水往下滴，水滴结在屋檐下，形成冰锥，孩子们叫它“冰凌”。冰凌越来越长，让他们眼馋，便有人找来木棍、竹竿把冰凌敲下来，完整的冰凌被含在嘴里，嚼一嚼“嘎嘣嘎嘣”地响。
ㅤㅤ上课前，一个学生突然说：“要是今天能在操场上上课，晒太阳，那有多好！”
ㅤㅤ一个学生反驳道：“不要做梦啦！”
ㅤㅤ另一个学生接着说：“有什么不可以的？上次下雪天，王老师还让我们拾来柴火，在教室中间烧起火炉，大伙围在一起读书呢！”
ㅤㅤ这时，只见王老师从外面走进了教室，喧嚣的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ㅤㅤ王老师说：“同学们，我们今天到室外露天上课，你们说好吗？”
ㅤㅤ所有学生都哇哇大叫起来。王老师笑了笑，接着说：“那好，班长带队，到操场上铲雪。铲完雪，将课桌椅集中摆放到操场。大家开始！”
ㅤㅤ学生们仿佛一群麻雀闹哄哄地涌向了操场。
ㅤㅤ操场上的雪被铲得有一块没一块的，又被纷乱的靴子一踩，水汪汪的。好在上面铺了一层薄煤渣，不用担心溅起泥巴。
ㅤㅤ很快，每个人的课桌椅都被集中摆放在一起，两块木质黑板也被抬了出来。黑板架在一张长条课桌上，背靠着讲台。没有人顾得上分神，蔚蓝的晴空下，远处还是白雪皑皑的山，太阳正在头顶，明晃晃、暖洋洋。几只麻雀旋风一样地落在不远处的雪地上，扬起点点雪尘。或许这些麻雀是因为这好天气而快活吧。它们唧唧喳喳吵闹个不停，吸引了几双不安分的眼睛。同学们开始朗读课文，骤然响起的朗读声惊吓到了麻雀，它们轰然四散。老师这时却绕到学生们的旁边检查作业，吓得开小差的家伙急忙翻找出自己的作业本。
ㅤㅤ多年后，其中的一名学生在诗中写道：
ㅤㅤ晴空下/是一幅雪晴露天上课图/同学们朗诵课文，也朗诵/蓝天/太阳/远山
ㅤㅤ雪地上，有几只麻雀的快乐/这些吵闹的麻雀，唧唧喳喳/像开小差的学生/哦，还有调皮的风/在积雪上打着小小的旋
ㅤㅤ我们的老师/是最好的画家/你看：她画了雪地上的温暖/还有她的学生/仰天朗读的心情
（文/夏泽泉，选自《阅读》，有删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