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卖橘

作者：秦湘ㅤㅤ

①今年，家里的橘子大丰收，但收橘子的商贩给的批发价极低。母亲不愿妥协，价格始终谈不拢。

②“算了，咱们自己卖！”母亲说，“若按橘子商贩给的价钱卖了，一年的辛苦和肥料钱都白费了，咱们散卖，兴许还能挣点儿。”

③就这样，六千多斤橘子，全压在母亲身上了。

（一）母亲教我卖橘ㅤㅤ

④天还没亮，母亲便催促我起床，同她一起赶村集卖橘子。母亲右肩挑着一担沉甸甸的橘子，右手紧抓着前面的绳子，左手伸到后面稳住另一只箩筐。担子随着母亲的脚步摆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⑤不多久，我们便走到了村集市。

⑥“好了，就在这里吧，等会儿有人经过咱们摊，嘴巴甜一点儿，知道不？眼睛盯紧，别让人浑水摸鱼。可要注意了！橘子的价格不要乱报，一块八一斤，有人要还价，就一块七，买十斤以上最低是一块六，不能再少了，都记住了啊！”“还有，称橘子的时候秤杆不能压得太低，但也别翘得太高，咱不占小便宜，但赔本的买卖咱也不做。都记住了！”

⑦叮嘱完，母亲走到摊前，大声吆喝起来：“好甜的橘子咧，一块八一斤，自家种的，便宜卖。”

（二）____

⑧为了多卖些橘子，母亲动了不少心思，想了很多促销的办法。

⑨前来赶集的乡邻，都会或多或少地买些葱、蒜和香菜。把家里种的葱和香菜摘上三五斤，洗得干干净净，分成小把。遇到橘子买得多的人，或者讨价还价的顾客，母亲便笑盈盈地搭赠几把小菜。顾客自然欢喜，也不便再压价。慢慢地，我们的回头客也多了起来。

⑩不管多忙乱，母亲总能说一些让顾客满意的话语，把买卖做得滴水不漏：“找五块钱给穿红衣服的婶娘。”“收这位高个儿帅哥十五块。”“给这位年纪大的阿婆挑几个最甜的。”“再多拿一个送这位姑娘，不用找钱了。”……

（三）母亲备干净衣服ㅤㅤ

⑪为了让橘子卖个好价钱，母亲还常常挑着担子，带着我，上城里去。

⑫卖橘子的途中，我们往往来不及避让前后来车，被糊一脸灰尘或泥水点子。下雨天更惨，我们被溅一身泥是常有的事，脚一打滑就摔跤。

⑬因为打滑，有两次母亲连人带筐直接翻进路边的溪沟。自那以后，母亲会在布袋里备上一两套干净的衣裳，说：“做买卖要穿得干净体面，咱不是叫花子讨饭，是为了更好地过日子。”

（四） ____

⑭有时卖完橘子，时间还早，母亲会让我拿出几元钱，去街头买两串糖葫芦。我舍不得花这钱，母亲说：“咱吃苦是为了更好地过日子，没啥舍不得的。”于是，我们会挑着空箩筐，吃着糖葫芦往家走。

⑮听到母亲从牙齿间发出“嘶嘶嘶”的声音，我便跑上前，看到母亲被糖葫芦酸出了眼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母亲也笑：“好酸，好酸，过瘾啊，不困了，不困了。”

⑯我听着母亲的笑语，不由得笑出了眼泪。

（选自《农村大众报》，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