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下面两篇小说,完成下列小题。
敲门
〔美〕弗雷德里克·布朗
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独自坐在房间里,这时,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品质
〔英〕高尔斯华绥
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因为他承做我父亲的靴子。
格斯拉先生的鞋店朴素安静,橱窗里陈列着几双靴子。只有亲眼看过靴子灵魂的人才能做出那样的靴子———这些靴子体现了各种靴子的本质,确实是模范品。
有一天,我把幼小的脚伸到他跟前,羞怯地问:“先生,做靴子是不是很难的事呢?”
他回答说:“这是一种手艺。”从他的含讽带刺的红胡子根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的微笑。
他像皮革制成的人。面孔僵硬而迟钝,只有蓝灰眼睛含蓄着朴实严肃的风度,好像迷恋着理想。
人们不用常到他那里去,因为他所做的靴子非常经穿。人们走进他的店堂,像走进教堂那样。来客坐在那张仅有的木椅上等候。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站在来客面前,上身没有穿外衣,背有点儿弯,腰间围着皮围裙,袖子往上卷起,眼睛眨动着———像刚从靴子梦中惊醒过来。
我说:“格斯拉先生,你可以给我做一双皮靴吗?”
他会一声不响地离开我。我坐在木椅上休息,欣赏皮革的香味。不久,他回来了,细瘦多筋的手里拿着一张黄褐色皮革。他眼睛盯着皮革说:“多么美的皮啊!”等我也赞美一番以后,他告诉我半个月以后拿货。他一边跟我说“再见”,一边继续注视手里的皮革。我向门口走去的时候,就又听到他趿拉着木皮拖鞋的踢踏声把他送回到楼上做他的靴子的梦了。
有一天,我对他说:“格斯拉先生,在城里散步时靴子咯吱咯吱地响了。”
他看了我一下,没有做声,蹙蹙眉头,好像在搜寻对那双靴子的回忆。“把靴子送回来!”他说,“如果我不能把它修好,就不收你这双靴子的工钱。”
有一次,我穿着因为急需才在大公司买的靴子,走进他的店铺。他的眼睛在细看我脚上的次等皮革。他最后说:“那不是我做的靴子。”他的语调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
他把手伸下去,用手指在一块地方压了一下。“这里痛吧?”他说,“这些大公司真不顾体面。他们把一切垄断了。我热爱靴子,但是他们抢去了生意,我很快就要失业了。”我看看他满是褶皱的面孔,他的红胡子好像突然添上好多花白须毛了!
这次我定了许多靴子。它们比以前的更经穿。差不多两年,我也没想起要到他那里去。等我再去的时候,他店铺外边的两个橱窗中的一个漆上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也是个靴匠的名字。那几双常见的旧靴子已经失去了孤高的气派,挤缩在单独的橱窗里了。
“啊!格斯拉先生,”我说,“你做的靴子好极啦!我一直穿着。”
他细看我这双皮靴,把手放在我的靴面上说:“这里还合脚吗?我记得,费了很大劲才把这双靴子做好。”我向他说明靴子非常合脚,并定了几双靴子。他说:“我很快就可以做好;现在我的生意很清淡。”他非常迟缓地照我的脚形画了样子,又摸摸我的脚趾。
一星期以后,我走进他的店铺。两间门面又合二为一了,店里只有一个年轻人。
“格斯拉先生在店里吗?”我问道。
他诧异地同时讨好地看了我一眼。“啊!”他回答说,“死掉了!”
他说:“可怜的老头是饿死的。医生说是慢性饥饿。他想把店铺撑下去;但是除了自己以外,他不让任何人碰他的靴子。他接了一份定货后,要费好长时间去做它。顾客可不愿等待呀。结果,他失去了所有的顾客。这就是他的下场。”
“但是饿死———”
“我看见,他从早到晚坐在那里做靴子,一直做到最后的时刻。他从不让自己有吃饭的时间;店里从来不存一个便士。所有的钱都用在房租和皮革上了。他是个怪人。但是他做了顶好的靴子。”
“是的,”我说,“他做了顶好的靴子。”
(选自《高尔斯华绥短篇小说集》,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