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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有人暖
①第一次在“老家厨房”买南瓜干粽子，站在窗口张罗生意的是个20来岁的女孩，圆脸，齐耳发。她脸含笑意地问我：“介意解下捆粽子的棉线吗？”我说不介意，她便娴熟地解开粽子的线结，一手拎住线头，四角粽在她另一只手心里骨碌碌打了两个滚，长长的棉线完好无损地解下。女孩递过粽子对我说，谢谢，棉线洗后还能用，扔掉了浪费。
②这家快餐店只开了沿街的一个窗口卖早点，品种不多，胜在口味地道。团子皮能吃出艾草和玉米面的清香，南瓜干红豆粽清甜不腻。
③周末早上八点，我进店要了一只粽子和一碗豆花。冬天的太阳很像一朵金黄的菊花，我宛如那只嗅到蜜源的蜜蜂，在靠窗位置坐下，倚在有阳光照入的方向，美美地吃着早餐。忽然，瞥见有辆三轮车停在了门口。座椅上下来的男人五十多岁，头上扣着皱巴巴的棒球帽，穿着臃肿的棉服，像只大企鹅。他俯身探向车斗，抱起一只鼓囊囊的蛇皮袋，噔噔噔地走进店里。
④女孩看到男人，连忙趋前亲热地招呼：“阿三叔，你今天亲自送货来？”
⑤男人把怀里沉沉的蛇皮袋在桌上放稳，重重地吁了口气，脸上的褶子笑得起了波浪。“一些番薯干，还有新收的黄豆和干菜，路上担心赶不上你上班前送到。”说着，他就兴冲冲地解开扎袋口的麻绳，急不可待地掏里面的宝贝。
⑥女孩忙接过一包包货物说：“下次还是让中巴车捎来吧，我去车站接一下很方便。几十里山路，骑车专门送太麻烦。”语气里透出浓浓的关切。
⑦男人果断道：“全靠你们热心帮忙，给我们找了赚钱的门路，还摊上工夫，我们哪还能嫌麻烦？”打颤的嗓门带着内心的激动。
⑧吃完早餐的我走过去看货物：红澄澄的番薯干，黑黢黢的雪菜干、豆角干，虽然封在塑料袋里，但还是能闻到醇厚的香气。我随口问：“你们快餐店还卖土特产啊？”女孩微笑着，用手指指食物说：“这些山货和早点，都是我男朋友任村官那个村的村民纯手工做的，我工作时间比较自由，早上就租了这个快餐店的窗口帮他们卖卖，他们出产什么，我们就卖什么，城里人都很爱买这些知根知底的山货。”这时，一旁站着的男人，他的头、胸脯、腰身不自觉地挺直了起来，内心的欢喜溢于言表：“小陆委员和小杨姑娘帮我们卖东西，我们真是遇到了贵人。小陆他们还在村里搞树下套种菌菇，过不了多久就能产出，到时候能卖的东西就越发多了。”
⑨女孩调皮地拍拍男人的肩说：“大家一起加油啊，说不定明年我们可以开个门店，阿三叔就能买上小面包车了。”男人就像得到老师肯定的孩子，笑着一个劲儿点头。
⑩我蓦地心头一暖。人之所以能够感受到幸福，往往不是因为生活得舒适，而是因为生活得有希望。于是，我跟女孩说，帮我打包两斤番薯干和一斤雪菜干。寒冬季节，愿我们都能温暖地生活。
（作者王征宇，有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