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文阅读Ⅱ
文本一:
标 兵
青云依旧
暖风吹过他的发梢,他笑了。
那是两天前,高一的军训刚开始。说来也是十分奇怪,重来没有试过在寒冬军训,今年却打破了惯例。
很快,军训开始了,这天的天气不算好,冷风呼啸,凉飕飕的,偌大的操场显得有几分萧瑟。“一、二,一、二……”大家在练习。
不知何时,人群中的一个声音盖住了其他人的声音,那声音宛如冬天的萧瑟寒风一般,刺骨但呼啸。发声的人叫卢轩,大家习惯性地叫他“飞机哥。”
至于为什么叫他飞机哥呢?根据传闻,那是在一次打牌的时候,一个同学手里握着三张七和三张十,飞机哥刚好洗完澡路过看到这一幕。指着那个同学的牌组大喊:“飞机,飞机。”于是,大家便给他起了飞机哥这个称号,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着实有几分好笑。
回到军训场,飞机哥还在大喊,也许是他的喊叫声太大了吧!旁边的同学都笑了起来,对他赞美有加。可飞机哥的眼神却显得不太友善,甚至有些许敌意,可正是这样,同学们的笑声更多了。
结束第一天的训练,到了休息娱乐时间,军训的休息娱乐呢!肯定有些不一般吧,按照常理来说是要表演的,教官的要求不高,每班派一位同学。到了十三班,人群中开始起哄“飞机哥,飞机哥,飞机哥……”大家异口同声地呼喊着,情绪甚至感染了周围的同学,飞机哥的呼喊声越来越大,无奈之下,他登上舞台。
音乐声还没响起,飞机哥事先登上了舞台,跳起了班舞。他迈起左脚,开始跳舞,在全场观众的声音之下,翩翩舞动,他站在台上,陶醉在自我的舞蹈中。随即,音乐声的响起,他完全放飞自我,开始自由舞蹈,他模仿这街舞的样子,用不是很纯属的模仿跳出街舞,脚步随着音乐声舞动,宛如精灵一般。待到曲终人散,底下再次响起轰动,回到班里的他是那样开心,当然,同学们也很开心喊:“这,才是标兵该有的模样。”
时光奔腾,如洪水般急促。军训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我们并不是很开心,教官又找理由折磨我们。我们蹲下,跳着切换双脚,一个口令二十个动作,教官管这叫做“啃死鸡”。我猜,教官是很好地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吧,这都能想得出来。
在一声声地口令下,我们早已疲惫不堪,可还有人的口令声如雷鸣般轰响,没错,是飞机哥。他一边做一边喊:“你们怎么不做,你们怎么能不做呢?”同学们似乎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没有搭理他。不久,全场只剩他的声音,冷风和他的声音和鸣,但风停了,他累了。
这天中午,天空中依然没有出现太阳,我们因为不认真训练被教官留下来了,早已准备好逃离的飞机哥,拿着饭盒,摆好起跑的姿态开始狂奔,很快,他发现了异样。他失落地走出,面对尴尬,他一脸茫然地望着同学问:“我们还不能走吗?”同学叫他走,但故事的最后往往有惊喜,毕竟是十三班标兵啊,他还是不敢走。
军训即将落下帷幕,下午我们在紧张的彩排。“往前走,往前走,不要停。”标兵大喊。听标兵之言,我们又瞄齐排面。蓦然回首,如织女牛郎相望隔一桥,后退,终于相望。飞机哥笑了笑说:“我没注意到。”同学们纷纷争论,下一秒他大喊:“不要讲话啊。”标兵一言,如军令,瞬间安静,有谁敢吵?
我们会演很快结束,听读颁奖名单时,大家好似期盼着某些东西。很快,主持人读道:“十三班标兵卢轩……”听到这里,大家宛如抛弃了世界一般,没有听下去。瞬间,全场响起掌声,这时十三班的带队大喊:“十三班向标兵问好。”“标兵好。”这是大家从来没有过的异口同声。这一声,使全场轰鸣,大家一起齐声喊道:“飞机哥、飞机哥……”
顷刻,萧瑟的寒风吹过,飞机哥笑了。他笑的那样开心、激动,“全场独醒我自醉,偌大天地我一人”。他的笑声与天空相接,连成光芒点点。紧接着,天空绽放出光芒,久违的阳光终于还是露面了。
不久,暖风再次掠过他的发梢。在阳光下,他严肃地站着军姿,又笑了……
(摘自《小说家》选文有删改)
文本二
父亲的病(节选)
鲁 迅
陈莲河的诊金也是一元四角。但前回的名医的脸是圆而胖的,他却长而胖了:这一点颇不同。
还有用药也不同。前回的名医是一个人还可以办的,这一回却是一个人有些办不妥帖了,因为他一张药方上,总兼有一种特别的丸散和一种奇特的药引。
芦根和经霜三年的甘蔗,他就从来没有用过。最平常的是“蟋蟀一对”,旁注小字道:“要原配,即本在一窠中者。”似乎昆虫也要贞节,续弦或再醮,连做药资格也丧失了。
……
凡国手,都能够起死回生的,我们走过医生的门前,常可以看见这样的扁额。现在是让步一点了,连医生自己也说道:“西医长于外科,中医长于内科。”
但是S城那时不但没有西医,并且谁也还没有想到天下有所谓西医,因此无论什么,都只能由轩辕岐伯的嫡派门徒包办。
轩辕时候是巫医不分的,所以直到现在,他的门徒就还见鬼,而且觉得“舌乃心之灵苗”。这就是中国人的“命”,连名医也无从医治的。
不肯用灵丹点在舌头上,又想不出“冤愆”来,自然,单吃了一百多天的“败鼓皮丸”有什么用呢?依然打不破水肿,父亲终于躺在床上喘气了。
还请一回陈莲河先生,这回是特拔,大洋十元。他仍旧泰然的开了一张方,但已停止败鼓皮丸不用,药引也不很神妙了,所以只消半天,药就煎好,灌下去,却从口角上回了出来。
从此我便不再和陈莲河先生周旋,只在街上有时看见他坐在三名轿夫的快轿里飞一般抬过;听说他现在还康健,一面行医,一面还做中医什么学报,正在和只长于外科的西医奋斗哩。
(摘自《朝花夕拾》选文有删改)